第五十一节

锯板打弯，无法锯进去。他变得急躁，站起身，用手撸掉脸上的汗，又把流进眼里的汗水往外揉。

一群乌鸦在上“啊啊”地叫个不停，让在闷热中生出凄凉。刘强往路上看，有两个从村里走来，他心里一阵激动，认为来了帮手。

两从大柳树旁走过去，刘强看出不是本村。这两个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矮小瘦，说着话，听不清说什么，看得出两挺高兴，就像完成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历史使命。

乌鸦不喜见这两个，它们从村跟来，用叫声驱赶。蓦地，刘强的发全部竖起，不祥和恐怖同时袭来。他定定，目光紧随两的背影，心非常沉重。

从几次外调中，刘强清楚这两来刘屯的目的，为了把父亲打成反革命而不辞劳苦。从他俩开心的样子看，目的已经达到。刘强在心里问：“，为什么以坑害他为乐趣？这二的一时的开心，换来的是他的灾难，甚至以生命为代价！，为什么以结领导做为生存的手段？都说适者生存，难道就没有别的生存途径吗？为了讨得领导高兴，像疯狗一样咬，该有多少无辜遭受灾难！”

看着父亲蒙难，刘强无能无力，他不能拦住这两个，也拦不住这两。不得不思考是谁给外调员提供的黑材料，也很自然地把目标指向吴、马两家。

然而，候胜和鲁卫军这次外调根本没有接触到吴、马两家的任何。吴有金履行着对吴小兰的承诺，尽量避开和刘强的矛盾，更不愿看到刘宏达被无端陷害。

小南河静静地流淌，像镜面一样倒映河边的垂柳，一群快鱼从水面上箭一般地擦过，把水面划出道道裂。候胜和鲁卫军坐在河边的土楞子上，已经脱了鞋，还要在河边歇一会。

鲁卫军仰着身，晒着太阳说：“这个地方挺不错，真想多呆几天，只可惜呀，吃不到以前那种文化米饭喽！”候胜仍然保持高度的政治觉悟，他说：“我们的任务是来外调，把刘宏达问题搞定了，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革命不能讲吃穿，当初李淑芝给我们的好吃好喝，都是糖衣裹着的炮弹，是想拉拢腐蚀无产阶级革命者。多亏我俩觉悟高，才没中她的谋诡计，终于把伪保长落实在刘宏达的上，回去差，等着吕书记给他戴历史反革命的帽子吧！”

候胜笑，鲁卫军笑，侯胜笑得疲倦，鲁卫军笑得酸楚，两笑脸上露出狰狞。树上的鸟儿被惊飞，河里的鱼往处躲藏。

鲁卫军从兜里拿出档案袋，捧在手里觉得很沉重。为了拿到刘宏达当保长的证言，他跑了四次。有过新鲜大饼子的香甜，也有过吃马料的苦楚，有过不下井活、到农村溜达的那种惬意，也有过看到小媳没过门、就被吕希元的心酸。现在，他心里很不平静，就像打碎了五味坛子，不同滋味都刺激他的经。他想：“费了很大劲儿，又牺牲很多东西，终于把刘宏达搞成反革命，也能看到吕书记开心的笑，还会受到表扬。那么下一步什么？如果再回去下井，年轻的韩青叶就白让老家伙占便宜了。”鲁卫军希望吕希元多发现几个刘宏达这样的，可吕书记还没有确定目标。

鲁卫军眼里噙着泪，是成功的喜悦，也是难以言喻的悲痛。

候胜把湿土攥成团儿，抛进河里，水面涟漪重叠。他轻松地伸伸胳膊，笑着说：“刘屯这个村子不大，矛盾真不小，看得出，吴有金这个队长和刘宏达一家就别着劲。不知他怎想的，把那些多嘴的都打发了，找来个吞吞吐吐的老家伙，哪知道让你鲁卫军连蒙带吓，乖乖地摁了手印。刘宏达能抗刑，死也不认账，看他这关怎么过？”

鲁卫军坐起身，由于身子重，和土楞子一起往下滑，要不是拽住柳树枝，就会掉进河里。他更正候胜的话：“那不是连蒙带吓，那是革命手段，这些都是跟吕书记学的。”

候胜伸出手，抓住鲁卫军的胳膊，把他拉回原来的地方。和鲁卫军相比，候胜显得单薄，但他突然可怜起这个年轻的壮汉。

吕希元和韩青叶的龌龊，候胜已有所闻。开始，他觉得鲁卫军愿意用老婆做易，后来，看出鲁卫军也是出于不得已。吕希元有权有势，鲁卫军反抗不了，只得认！要想摆脱吕希元，除非小娘们儿反咬一。韩青叶也不傻，她会权衡利弊，鲁卫军的绿帽子还要长期戴下去。

鲁卫军把一块儿土扔进水里，试试水，虽然水溜不大，他们也怕掉到窝子里。两站起身，树上的乌鸦又叫了起来。一只老鹰在天空盘旋，乌鸦都藏身在树丛里。

老鹰的影子罩在大柳树上，惊飞树上的一群小鸟，它们拍打着翅膀四处逃窜，有的还落在锯片上。刘强脱掉上衣，拿在手里挥动，意在驱赶老鹰。

一个姑娘向大柳树走来。

“吴小兰！”刘强一阵惊喜，跳起身大喊。但清醒的理智告诉他，吴小兰已经进城了！

姑娘越来越近，看清是杨秀华，刘强感到意外，大声问：“谁让你来的？”

杨秀华笑笑：“我自己想来。”

“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