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修正主义就不敢捣。这种惊天地，泣鬼魂！

刘屯小队虽然灾严重，广大社员群众仍然斗志昂扬，他们抗击洪水，保卫集体财产，争取明年为国家作出更大的贡献！

兰正这个材料没有泣鬼魂，却惊动了县救灾总指挥，他在会上讲：“大家看看，刘屯社员的觉悟该有多高？受了这么大的灾，还想着大局，想着国家。他们不向国家伸手，国家也不能看着不管，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把救灾重心向那里倾斜。我决定，先把救济食品提出一部分，立刻给他们送去。”

救灾食品装上船，兰正亲自送到刘屯小队。这些食品胜于雪中炭，必须送到最困难的群众手中。

吴有金问兰正怎样分，兰正沉着脸说：“按理说我应该领着你们克服困难，自力更生，战胜洪灾，发扬无产阶级革命风格，把救济粮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可既然送到小队了，我也就降低点儿觉悟。你还问我怎样分，我用你什么？你怎样分就怎样分，如果分不下去，你就再给我装到船上。”

吴有金找来刘和刘仁，马荣也在场。刘主张把急需食品的困难户统计上来，按分配。马荣反对，他要把救济上升到政治高度，坚持贫雇农多分，中农少分，其他给一顿吃的就行。马荣说：“四类家不用给，妈啦，吃一顿饭能挺七天，饿不死。”他还说：“四类家庭饿死一个少一个，饿死俩少一双，妈啦，省得他们和无产阶级作对，也省得他们和革命社员争粮。”

吴有金不同意马荣的观点，他认为四类分子可以不吃饭，他们的子应该分一些。中农也不一样，还有上中农、下中农之分。涉及到具体家也不一样，孟慧英怎样归类？

马荣对孟慧英没好感，他说：“那个野娘们儿吗，我看给不给救济都行。”

兰正没离开，刘让他拍板。

兰正说：“按理说无产阶级的救济粮不该分给四类，可他们的子有一些是可以教育好的，咱们吃饭，也不能看着他们馋得流水。虽然中农不如贫农，可上级也没规定在吃饭上受限制。我看这样，咱们贫下中农再发扬一次无产阶级的革命风格，把食品让出一部分，大家一同度过难关。”

孟慧英娘俩分得和村里一样多的食品，刘让刘强用木筏送过来。木筏是刘强用树枝扎的，载两不会沉。刘强把木筏送给孟慧英，他说：“今年涝得重，村里都在节省粮食，很多用筏子到地里捞青玉米。青玉米已经有了浆，劈回来可以烀着吃，虽然发了霉，总比没吃的强。”他还告诉孟慧英：“用这个筏子到高岗地捡些树枝，弄回来当柴烧，做饭的问题就解决了。”他还说：“让小石跟刘喜要几个大鱼钩，学刘喜的方法钓鲇鱼。鲇鱼好钓，刘喜如果顺子，一天钓好多。”

孟慧英过意不去，对刘强说：“你的好心嫂子心领了，筏子我不能要，你家也需要它。”刘强说：“我说给你就是给你，你还要用它渡过去出工，回去我再扎一个。”孟慧英仍然推辞：“说得轻巧，你上哪找这些树枝？”刘强说：“我是个大男，还能让这点儿事难倒，没有树枝，我用秫秸扎一个。”

孟慧英问：“筏子放到这，你咋回去？”

“我蹚回去，在东大坑边上绕，连试试浅，你摆筏子进村，就顺着我蹚的路线走。”下水后，刘强又嘱咐：“嫂子，队里准备拿出一条船专门送孩子，已经开学了，让他和刘喜一同去，千万别让小石失学。”

送孩子们上学的是乔瞎子，接最后一个孩子是小石。刘喜看着小石笑，但笑得不是很怪。小石也不怒视刘喜，而是别过不理他。他俩的积怨有所缓解，起源于一次孩子们之间的打架。

发水前，小石到东大泡子抓小蛤蟆，马向伟想撵走他，又不敢和他直接冲突，便和马成林在后面指指点点，骂小石是带犊子。小石假装没听见，低着，慢慢地接近马成林。马成林手里攥着小蛤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石掐住脖子。马成林没反抗，直挺挺地躺在泥水里。小石松开手，左右开弓，扇马成林的嘴子。看到马成林挨打，马向伟撒腿就跑，见马向东迎面走来，他又跑回帮马成林。

刘喜非常敌视一脸气的小石，不愿和这个黑小子一起玩儿，抓小蛤蟆时，还瞅着小石怪笑。小石更烦刘喜，觉得这个笑嘻嘻的坏小子没有好下水。他提防刘喜，特别提防刘喜的怪笑，随时准备和刘喜搏斗。刘喜也听到马向伟和马成林骂小石，冲着他俩“嘿嘿”笑两声。小石低着接近马成林，刘喜看出要打架，目光紧跟小石，心里快活地欢呼：“太好了，打起来了！小石，拿出咬我的能耐，连打带咬。小狗崽子马成林，一会你的上都是包。嘿，二对一，看你小石的本事大不大，你小子敢咬我，这回俩狗崽子一起咬你，让你血流。”当小石掐倒马成林时，刘喜觉得小石的形象高大起来，脸上的笑所剩无几，在心里替小石加油：“好样的，对狗崽子不能留，出手必须狠，跟你叫爹，也不能饶他！”小石扇马成林嘴子，刘喜高兴得直想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