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尘埃【五】（5）

木琴的心立时揪成了一团儿，又有凉气从身子里朝外冒，她紧张地问道，咋儿，厉害么，有啥危险沒有哦，这么好的，应该有好报的，咋就会得上坏病了呢？

姚大夫叹息道，生无常，命运弄哦，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都安然无事的，他的病，说白了，就是胃癌，尽管还是中期，也是不敢过分乐观的，估计就是动了手术，也不敢保证平安无事呢？就看他自己了，心胸宽阔些，身体抵抗力强些，或许还能迈过这道鬼门坎，谁知道呢？

这个意外消息，就像刚从井里拎出的一桶寒凉冰水，兜倒在了木琴身上，把她冰得脑袋一片麻木茫然，都不知如何再把愉快地谈话继续下去了，洋行也是呆愣地坐着，心里的感受跟木琴沒啥两样。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席间的热切气氛由高氵朝一下子跌进了低谷里，最后，几个勉强维持着这场难得地团聚，很快便怏怏地散了席。

木琴等吃过了饭，又到县医院里看望安慰了酸枣一通儿，再去那座小得十分寒酸的教堂里接了婆娘，木琴等心事忡忡地朝回返的时候，已是下半晚了。

车子依旧在不甚平坦的大路上飞奔，卷带起了冲天灰尘，如一条土龙一般，朝北山镇滚涌而去，这条路，和二十年前木琴初次踏上北山镇时的路况沒有啥变化，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粗壮的树需两个合围才能搂抱过來，树枝杈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土，显得疲惫而又沧桑，远远望去，就如两排灰土脑的墙，在列队送迎着每一位路过的行，车子里沉闷得狠，木琴沒有心跟别讲话，她的心，全被姚大夫带來的意外坏消息搅得败落殆尽，脑袋里哄哄地混成了一锅糊涂粥。

她相信姚大夫的品和格，绝不会拿这种命攸关的大事随意开玩笑的，但是，从心里讲，她又绝不相信秦技术员竟会得上这种要命的绝症，秦技术员是个多么和蔼又多么乐观的，怎么就会得上绝病了呢？还真就跟姚大夫讲说的“生无常，命运弄”么，木琴不太相信命运之说，她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和汗水，由是几十年的风吹雨打雷轰冰冻，她都凭着一种毫不动摇的信念，硬生生地挺了过來，秦技术员是个与世无争的好，是杏花村上千子最初的衣食父母，无论从因果报应上，还是从脾和处世态度上，他都不应该得上这样令绝望的病症。

自打姚大夫说出秦技术员病重的那一刻起，木琴的思就已经了，且得无从梳理收拾，一路上，不管木琴信还是不信，却始终有个声音提醒着她，得尽快去趟市医院，查看个究竟实底，到底是姚大夫说错了，还是真的如此，有时，她反倒希望姚大夫是个喜欢道听途说故弄玄虚的，或者，姚大夫只是个老中医，哪里就能懂得西医那一套呢？这癌症要不经过西医的全面检查，是很难确诊的，这种自欺欺又自我安慰的想法，就一直折磨着木琴，让她既对此充满了期待，又掺合着沮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