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尘埃【五】（6）

因为木琴的糟糕心，其他也都知趣地闭上了嘴，都怕自己的快嘴多舌，会无形中更增添了木琴的烦。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刚刚驶进北山镇的时候，就是在早上几个讲说“天然”厂搞出货仪式的地方，实在憋不住的洋行一眼瞥见了“天然”厂，为了缓和一下车内氛围，他才轻声说道，你们看哦，还真叫民说对哩，北山村就是搞虚悬套儿，喜欢弄个洋景显摆给看，这不，还沒热乎一小霎霎儿呢？就散得一二净了，连个魂儿都不见哩。

众都扭朝“天然”厂的地方望去，果见早上还是影憧憧的厂区外，现今儿真的连个影都不见了，仅剩了一大片厂房围墙冷冷清清地杵在那里，显得荒芜败落，了无生气，凤儿还替“天然”厂圆场道，兴许是家搞完了仪式，出完了货，都窝在厂子里加工呐，洋行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未必吧！我咋看不出厂子是在生产着的呢？倒像是停产倒闭的样子。

这么说着，车子已经驶进了镇子，洋行放慢了车速，在并不宽敞的街面上行进着。

一直都在闭目祷告的酸枣婆娘一下子睁开了眼袋囊肿的昏花老眼，她四处打量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半晌儿，她才鼓起勇气，对木琴说道，侄儿媳，你是不是再到公安那里去打探一下，看啥时才能放了俺家晚生哦，要是晚生能早早地回了家，你叔的病也就好哩，也就用不着老麻缠你呀，算是婶子求你哩，就舍脸给问问吧！噢。

婆娘的话，又把木琴从胡思想的境地里拉回到了眼前，她缓了缓儿，点应道，行哦，咱就拐个弯，再去趟派出所就是。

婆娘露出难得的感激色，她随谢道，你是好呢？主会保佑你的呀。

洋行回道，婶子，我看，你也别见天儿祷告主了，脆祷告木琴嫂子算了，有些事体，主不好出面办理，木琴嫂子可是随时随地出面帮你呢？一边说着，洋行把方向盘轻轻一带，拐上了去派出所的方向。

远远地，就看到派出所门前似乎挺热闹，有不少聚在大门上，或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窥探着，或聚堆扎接耳地议论着，好像院子里有什么西洋景，引得镇上的闲们有了观景的去处，特别是在这个大年正月里，闲得心急发闷的大好子里。

洋行把车子停靠在了大门一侧，等木琴和凤儿下了车进了院子后，他也抽身溜下了驾驶室，把婆娘一个单单留在了车里。

派出所里的确挺热闹，院子里或蹲或站地呆着三、四十子，有老有少，老的，是几个拄着棍子弓着背的花甲老儿，最年幼的，竟是揣抱在娘怀里正咂的娃崽儿，更多的是青壮年汉子和媳，满脸的疲倦之色，两眼通红如兔子的眼睛，有的眼角上，还有擦拭未净的眼屎和泪迹，他们一律显得紧张惊怕，色里带着些许地慌张，眼里却透着一子的哀怨和倔强，像是要豁出去了的样子，男们一刻不停地吸着烟，有辛辣的旱烟袋，也有成盒的香烟，把个派出所院子搞得乌烟瘴气，跟个庙子差不多，这景，与上年夏天杏花村大闹“天然”厂后集体受审时的场景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已是寒冬季节，院子里沒有了炎热夏里被蒸发出的叫难以忍受的汗酸腐臭的气味儿。

派出所的几间屋子，除了靠西墙的那间警宿舍外，其余的房间里一律有影晃动着，时不时地，就有大声呵斥的声音透过密封的门窗，从屋子里传了出來，每到这时，院子里的便都停止了一切言谈举动，竖起了耳朵，静听屋内的动静，想是林所长们又在加设公堂，正在忙乎着逐一过堂审训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