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遮风挡雨

把他们迁回来，李家只有了，那不是明摆着他们只能客死异乡了吗？这不行，等有空做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要把他们运回来安葬……

第二天早饭后，段玫思前想后，决定离开时只把身边的两个随从带走，剩下一个班的员全都留来照看李家的这一群。现在到处兵荒马，没了男丁，也就没了家里的脊梁骨，如何应对战环境下突如其来的种种变故呢？他不能一走了之，他要为朋友尽点力所能及的义务。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既没时间，也没力，只能先做这一点儿——保障好这一家安全。

老太太听说留一队兵马给她们看家护院，就直流冷汗。她认为这些配枪带刀的都如魔鬼一般，不讲信用，不可往，无法预计后果。她一百个摇，连忙叫秋菊去把六儿媳找来，让她去做她表兄段玫的说客，告诉他：她们家现在很平安，不用兵马看护，让他一定要把这些全带走，一个都不要留下，全走……

梅爵明白婆婆的心，也理解她的固执，但见了表哥却没好直接说，毕竟李家少了男，她不希望李家囧了表哥的面子，也好从外面给李家多点支撑的力量，给李家的这些六神无主的们多点面对艰难的信心。就以战事紧张为由委婉的谢绝表哥。但是段玫也很坚决，表示不肯收兵，他以李家这些“孤家寡”的安危为念。

梅爵只好又折回去劝婆婆，但婆婆更激动，反问：

“他们是不是要李家一个不剩才好？”

梅爵只好再回来劝表哥。段玫无法理解，就追问老太太忌讳兵马留下的究竟缘由。梅爵只好说出婆婆的心和可能的顾虑。段玫这才明白。他在屋子里踱了一个来回，然后向表妹梅爵提议他亲自去跟老太太述说利害和诚恳。梅爵犹豫再三，也只能答应了，但是提醒他万万不要强求，实在不行，就罢了，他的好意其实就连婆婆也明白，只是有顾虑而已。

梅爵再折回来时，把段玫也带到老太太这里。

老太太见到段玫，很是不满的瞟了六儿媳一眼，但还是尽量客气的招呼这位论起来有些遥远的亲戚。

招呼打完就是沉默，主客具沉默，他们都等着对方开，怀揣着然后如何反驳对方的想法。

梅爵悄眼看婆婆，不知是不是自己该开打僵局。

段玫等了会儿，看见表妹脸色不好，再看看老太太紧绷着的脸，就沉不住气了，先道：

“李伯母，我这次来是拜见，是因要事需请教我的两位兄弟李瑞卿和李铭卿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上次短短的一别，我们就再也不能见到了。两位兄弟是我的至心之，我们曾经同甘共苦，不是亲兄弟，却犹如亲兄弟。所以他们走后，我有责任为自己的兄弟们做些什么。这是为自己亲如兄弟的理应做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很少来府上，因为以前是学生，忙于功课；后来，我离开了本地就只能和二位兄弟书信往来。我们同手足，伯母，您现在不能得到他们的照看，我难道不应该为兄弟们做点儿什么吗？”

“……”老太太听了这一番话，眼睛有些湿润，紧绷着的脸显出一点儿松弛的表，但是仍旧不言语。

“我知道您现在很忌讳这些冰刀冷枪，否则……啊，不过我想说，要是当时你们有这些在手里，何惧那些散兵游勇呢？”

“……”老太太依然没说话，抬起簌簌而下的泪脸，双目潸然的看着段玫。

“伯母，请原谅，我们说话有失轻重！您，您不要在意……”看见老太太哭了，段玫有些着慌。

“……”老太太动了动嘴，似要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来，挥了挥手，朝段玫。

段玫认为老太太的手势应该是：不要再说了，就止住了劝说。见老太太很悲戚，段玫没有再说这一话题，就歉意的退出了屋子。他叹了气，决定第二天一早离开，带着所有的来离开，只是不能为这一家做点什么，感遗憾。

晚饭时，段玫意外被钱妈告知李家邀请全体官兵一起到大厅赴宴。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们到来的餐饮，都是设在客房。虽然段玫会被邀请和老太太共餐过，但也是一次而已。那顿饭是去拜祭李家那些骤然离去的男们回来后老太太请他共同进的餐。饭桌上，就主而言，也就老太太一个，客也是就他一个，再无别。

而今天晚饭，李家不仅把客全邀请来了，就是李家的主们，也全都到齐了。们都觉得大厅有了一点往的一家聚集的熙攘气息，只是少了些许活跃气氛，也少了些往争风吃醋的对峙争执气氛。

会请他们集体去赴宴，这让段玫很是意外，有些摸不着脑。他召集了队伍，训诫了手下几句规矩礼仪的话，就带着兵朝大厅走来。

大厅里们都已到位，正等着迎接这些客。们素服净衣，站立在老太太左右。就连多不出房门的任淑贤和季元英然也来了。

任淑贤看到整齐的一列兵，突然惊颤了一下，眼睛亮了亮，旋即又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