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护不住的家心离散

季元英神色暗淡的就只带着金儿走了。她走后几天也不回音信。老太太还是牵念和担心的，毕竟不担心她们，还能有谁可担心的呢？她派守门的李忠去二儿媳家里探问，但是季元英却见都不见他，就让下含含糊糊的把他打发走了。老李忠回来一说，让老太太分外伤心。

老太太伤心家里真的又少了一个，可是她哪里知道二儿媳每天对着空屋子几乎要崩溃的状态。让季元英引以为傲的三个儿子一下子都离开了，为她顶起天的丈夫也离开了，她当初到李家的意义还有吗？既然一点儿都没有了，还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吗？儿媳中，季元英最好面子，脾气强硬，生了儿子后更甚，但是她的强横多么空。现在丈夫儿子走了，空更是一览无余。

季元英回到娘家，庆幸自己平常把不少积蓄放在娘家，不管李家败落到什么程度，以后自己总算不至于为吃饭发愁。表妹白贞走了，那个不清不楚的老六媳梅爵却还在，现在她的表哥又来帮衬李家。她不想看到他们或者跟他们有关的，怕被他们嘲笑。按理说应该感激他们，可是他们是外，自己也是外吧？既然李家没什么可记挂的，就不在那里耗光了，趁早到心安之地吧……

季元英的离开，仿佛一把刀，划开了一道李家诸位妯娌各寻安生之所的子。

不久后，长儿媳任淑贤的娘家来接她去了。任淑贤的娘家连李儒卿过世都没来李家，现在却会有来李家接儿媳回娘家省亲去。老太太感叹真是世如水。当初任家是如何的热心攀李家这门亲事，让李家不能为长儿媳的位置有任何犹疑的空间……她取得了翡翠李子后，才让李家得以睡安稳觉。

长儿媳走了，老太太内心先是动气，但是也只能叹惋：也许这个家迟早要散，但是长儿媳要走也应该是最后离开的那个。她倒好，承前启后的走了，还带走了孙。不要对自己认为重要的希望过高，否则就只剩失望罢了。老太太这样安慰自己。

老太太问墨儿长儿媳离开前后的举动言辞，想知道她都带了什么，什么时候打算走的，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小丫一问三摇。老太太急了：

“你这些年在长房都什么了？怎么大太太的事全然不知？”

“老太太，不是我懒惰，实在是大太太从来不让我近前。大太太有什么吩咐，都是让红儿传话给我。平里，我见都难得见到大太太。”墨儿连忙跪下道。

“看来她从没把你当长房的，一直把你当上房呢！你起来吧，不怪你！”

墨儿站起身来，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大儿媳都走了，这个家真的没有希望了吗？老太太这样问自己时，就浑身打冷战。

不久韩章姁也走了。她看见嫂子们都为自己打算，就直截了当的提出回家娘，说为了两个孩子的生活有个保障，等她们长大点儿，能撑起事儿，就让她们回来，她们终究是李家的……她也不藏着不掖着，直截了当的说出理由。

韩章姁也提出要走，老太太说不什么。但是三儿媳说出的理由让老太太很是不满。就算各房儿媳都走了，可是我这老太太不是还在么，李家现在不是也没到衣食不保的地步么？这个三儿媳，就是嘴大；也不细想想，信就开河……

韩章姁也不是信开河。她有两个儿，是李家唯一位只是失去丈夫而子还是有点盼还的。也正因为如此，她眼看李家的死的死，走的走，她担心有一天这里彻底散了，而孩子们不仅没了庇护，就连吃饭的地方也没了。她要为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以后吃饭的保障考虑。午夜寂静，她有时也在床榻上辗转不已，还算宽广的心胸也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李家没了天，没了希望，昔吃穿用度何等气派讲究的李家，而今以后则可能会朝夕为一只碗能够装满饭与否而奔波担忧，她已无所谓，可没了父亲的两个孩子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呢？她想归宁省亲到娘家给孩子们探探路子去……

贾宁玉见嫂子们各怀心思，各自谋出路，自觉也应该自己为自己打算了。否则等到这吃穿用度会捉襟现肘了再行动，就为时晚矣！还是表妹处境好，嫁进来没几天，这个家又不认可她，她这番可以自由走了，真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唉，真是算不如天算！

这天，她悄悄打发丫卉儿回娘家，让自己的哥哥派来接她回去。卉儿做事很失稳重，回来一进大门，就被李忠审问出了她的目的，回报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听了黯然伤神的拜拜手，说：

“由她去吧！指望不上了！”

老太太明白儿媳们的心思，也不多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而让老太太不明白的是梅爵却一直端端庄庄的呆在李家。梅爵可是在李家最呆不下去的。首先，经过这些事后，她完全明白了张白贞才是李家曾经认可儿媳，而她则没有得到过翡翠李子，也就不是李家所认可的儿媳；其次，她原本就是个及其新的物，张扬的，无所畏惧的胆识，又识文又断字，还有极其宠她的娘家父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