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沙滩悯葬

。希望在我走后你真的能忘了……”

“二嫂，过去的事了！我早就说过，不会放在心上！真的！你放心吧！”

让梅爵等神经紧绷的是，四嫂的神迹象也很不乐观。韩章姁好多了，起来坐在景沁然床边，就见她目光呆滞，朝着蹲在二嫂床前的李民源微微招手。李民源哭得泪眼模糊，并没有看见，韩章姁拉拉他，让他赶紧过来。

景沁然说话仍然淡淡的：

“孩子，你把你兄弟的墓迁回去，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见了你四伯父，你父亲，你爷爷，伯伯叔叔，兄弟……会告诉他们是你把他们接回家的……”

李民源伤心的哭着使劲点。

见四嫂朝自己招手，梅爵快步过去。见四嫂又朝三嫂招手，她忙喊三嫂也过来。

看见都在床前了，景沁然道：

“我也要走了，其实我本就不该是李家媳，我也识些字儿，在家娘时跟着兄长学的。后来知道李家的规矩，就强作不识，这是早年。后来还是一直不敢露拙，为的是能挽留住你——六兄弟媳。让你觉得我们没有你不行！我本不想说此事的，现在告诉你们，请你们原谅我，请李家列祖列宗原谅！”

所有听见她的话的都愣住了，想不到景沁然竟然也识字。梅爵缓过神来道：

“没会怪四嫂的！这些年，你坚守在这个家里，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景沁然竟然识字，她坏了李家的家规，妯娌们都没想到。可是今天，她们，谁能说她不是李家的儿媳？谁能说她不该进李家的门？

几位感觉不佳的妯娌还商定，她们走后，不许李民源回家庄子给她们送行，且一再嘱咐梅爵和韩章姁，时时处处要以侄子为重，她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他。

梅爵感慨妯娌们这些年竭尽所能的护儿子，就只是为临终那几句话的嘱托罢了。她看见儿子只是伤心哭泣，知道他暂时并不能领会几位长辈所言的负担有多么重。她正愁虑着，就见大嫂欲言又止的神态，连忙走过去，说道：

“大嫂，还有什么吩咐就说！”

“翡翠李子……”

“翡翠李子？哦哦，我明白……我们回去就把你们的翡翠李子给你佩挂好……放心！”

李家妯娌们又都一起回到了李家庄子，不论活着的，还是去世了的。跨进院子里，梅爵眼前是一片更加凄惶的景象：有些时家中没活动了，院子里不但莺飞长，到处扔着瓷碎瓦，窗户也被拆了，门也被卸掉了，铺在地上。门窗俱损的房屋里面是一片碎烂无序的狼藉。屋顶上的瓦也被揭的揭，被砸的被砸，露的地方青悠然摇曳。院子里只有大树没有被坏，也许是这一物太高了吧，也许是这东西不稀奇吧。风飒飒吹来，叶子间的回响如泣如咽。树枝间站立了一群喜鹊，看见来了，扇起翅膀，悠悠的飞走了……

看见李家而今这样场景，梅爵的心里说不出难过。她看见残的窗格上，依稀透出繁华的气息，似乎昨天的一切，都在那一面，一窗之隔，从没离去……李家男傲视四野，老太爷在窗内大声训斥子孙，痛斥他们不处处考虑家业隆盛……众位嫂子各着鲜衣，腰间佩挂着绿莹莹的翡翠李子，气度雍容，缓缓走过窗下。她们经过窗前，侧面冲她淡淡一笑……

对于去世的妯娌们的后事，梅爵和三嫂商量，决定还是让大侄回来给她的母亲送行，否则彼此后都有遗憾。韩章姁觉得不仅应该让大侄回来，自己的儿也应该回来，为大嫂、二嫂、四兄弟媳送行。她觉得不应该让她们走得何其凄冷，应该尽可能让家里都回来送送她们。

商量完侄的事，梅爵欲言又止。三嫂看看她，道：

“你是想让侄子也回来吧？”

“是的！你们都比我还疼他。他回来给她们送行是理所当然！”

“你可不要这样说了，她们，尤其是大嫂，嘱咐过我，如果这时候你让民源回去，让我一定要阻止你。”

“她们这样说过？”

“是的！她们说，留得青山在，这个家才会在，以后才会有为她们、为他们添土扫墓。”韩章姁点点道。

就在段玫送李家妯娌回去的第二天，部队上下来命令，通知他去开紧急会议。他接到命令，传令让暂时停留李家庄的全部员都回去。

段玫派来的护送员走后，李家与村民的冲突成就前所未有恶遇，先是村民门前通知：李家逝去的不准葬在李家祖坟地儿。

梅爵通过自己的学生得知，对于李家的祖坟地，李家庄子村民不知谁说风水好。他们提出李家祖坟既然是风水之地，风水流转，早就应该让给李家庄子其他门户了。

不葬祖坟那里，梅爵和韩章姁都不能接受。妯娌们坚守在李家这么多年，默对黑灯孤月，不就是为了最后归李家祖坟的夙愿吗？梅爵心中好笑：这些村民，目光短浅，听风就是雨，也不想想逻辑，若是李家祖坟风水绝佳，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