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97）

？」「休用那些鹰爪孙来吓唬我，王某既然能从官军重重堵截中杀出来，再闯出北京城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王大川一脚将乌漆箱盖踢拢，不屑道：「可没了银子，命还有个鸟用！」顾北归面色一沉，「王壮士铁心是教顾某为难？」「不敢，您老家大业大，是场面上的奢遮物，」王大川槌似的手指在多宝格上的一个青花瓷碗上敲了敲，耳听着叮叮的磬玉之音，森一笑，「就好比这细瓷器，咱老王不过烂命一条，沟里的一块瓦片而已，万不如您老金贵……」「可要是将王某得急了，咱们瓦撞细瓷，是谁的损失大呢？」王大川嘿嘿冷笑，他忌惮顾北归功夫了得，这几已收敛许多，但眼前银钱数目与他期望相差甚大，利字当，难免故态复萌，言行又放肆起来。

顾北归轻吐一浊气，缓缓道：「王壮士不妨……」话末说完，突然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屋门开，一个红衣美玉面含煞，立在门前。

「夫？！」顾北归不觉站起身来。

「修罗仙子？」王大川既然来敲顾北归的竹杠，对顾家也做了一番打探，一听话便晓得来者身份，忆及此当年江湖上的赫赫凶名，不由打起了几分应对。

「夫，你怎么来了？」顾北归心中纳闷，他晓得凤夕颜对他平接江湖豪杰的做派嗤之以鼻，这些事从来都是避着她，怎地忽然从天而降，待瞧到门边探出的半张娇靥，顿时心中雪亮。

「薇儿，好端端惊动你娘作甚？」顾北归沉声呵斥。

「别怪孩子，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这个当爹的把家业败光，还讨不到旁一句好话！」凤夕颜一回呛了过去。

顾北归面色尴尬，「此话从何而来，王壮士只是心直快，并无真个恶意」王大川笑几声，「不错不错，兄弟只是一时走窄了道，想请顾大爷周济一二，心中还是铭感盛的」「周济？我适才听到的可像是勒索？」凤夕颜连声冷笑。

「是什么无所谓，只消老王拿够了银子，立时扭身便走，绝不再打扰贵府清静就是」王大川狠桀骜，实是不惯与多客气。

「顾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朋友有难，该帮手的自然会帮手，可要是以为顾家软弱好欺……」凤夕颜玉面上彷佛罩了一层寒霜，冷声道：「你不妨打听打听，我们当家的行走江湖时，怕过谁来！」王大川额上一条青筋蜿蜒凸起，森然道：「好，凤侠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便走着瞧，届时顾大爷可莫要后悔……」「贼子无礼！」对方这般明目张胆地要挟父亲，顾采薇忍无可忍，娇叱声中一步抢出，玉掌轻挥，飘雪穿云掌一招「云飘四海」，径向王大川拍去。

这一式飘逸生风，王大川只见漫天掌影，不敢怠慢，立时旋身错步，高大身形顿如陀螺般飞旋至墙边，他也知自己孤身一，动起手来于己不利，如此一来可先免却背后之忧，同时手按腰间刀柄，只要厉斩刀一出鞘，定要这小娘皮好看。

背靠墙壁，厉斩刀才抽出一半，王大川忽觉手腕一紧，已被死死摁住，抬眼只见顾北归不知何时已至近前。

「小无状，王壮士也不必动刀啊……」「呛啷」一声，厉斩刀重又鞘，「我……」王大川一个字还末吐，眼前红影闪动，一身红衣的凤夕颜翩然而至……「啪」！窗棂碎裂，王大川的肥大身躯窗飞出，结结实实摔在了庭院当中，整个院落都发出「蓬」的一声重响，好似闷雷。

贴地一滚，王大川重又跃起，只是双脚甫一落地，忽然脚下打个踉跄，重重咳了一声，缓缓将掩嘴的大手从唇边移开，垂目但见掌心处一块殷红，心晓自己已然受了内伤，不禁悲从中来

，呼道：「个熊，你们一家三合伙打我一个，还他娘讲不讲江湖规矩！！」王大川经年为盗，刀丛剑雨中也有几番死里逃生，却从没如今败得这般窝囊，厉斩刀还没出鞘就被当狗一样扔了出来，想想自己都觉得憋屈。

「你上门勒索时可曾想过江湖规矩？如今还是考虑下自己的脑袋吧……」闻声赶来的庞文宣见了王大川这等惨样，末免一通幸灾乐祸。

「文宣，不得对客无礼」顾北归等三鱼贯而出。

都这步田地了，即便顾北归客气，王大川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敢登门敲诈，一是虑及拿住顾北归的软肋，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将他如何，再则也是信得过自己的一身本事，自保无虞，如今来看，还真他娘是高看了自己！尽管王大川自认此番是栽定了，但其生凶悍，断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翻腕间抽刀在手，立时又斗志重燃，眼中凶光凛凛，环顾四周，喝道：「来吧，老王的脑袋就在这里，你们哪个敢取！」「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今便成全了你」凤夕颜莲步轻移，就要上前。

「夫且慢」顾北归展臂拦在凤夕颜身前。

「适才顾某与家多有冒犯，还请王壮士恕罪」顾北归复又拱手一礼。

王大川冷哼一声，厉斩刀依旧横在胸前，全戒备，不敢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