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23）

昌佐身着便袍，手摇一把洒金川扇，望着院中跃动的矫健蹁跹的窈窕倩影，不住噙笑点。

「大，京师有信传来。」

一名校尉在后躬身行礼，奉上一封盖有火漆的密封书信。

折扇一收，昌佐接过书信，验了一下封火漆无损，撕开取出信笺仔细观瞧，面色不由逐渐凝重起来。

「爹，我的刀练得如何？」

似江海凝波，漫天刀光瞬间收敛，一个肤白如雪，高鼻目的美貌子奔上前来，笑靥如花地问道。

此乃是昌佐，名昌文绮，昌佐对其素疼有加，闻声微微一笑，取出手帕帮儿擦去额微汗，笑道：「甚好，黄河海，奔流不回，咱家的九曲刀法要的便是这一往无前的奔腾气势。」

「爹也不用光捡好听的说，儿明白，九曲刀法并非仅靠一个」

猛「字，所谓黄河九曲，盘旋往复，儿在招式变化上还要多花些心思。」

昌文绮对父亲的一味夸赞并不买账，自己拿过手帕拭汗。

见儿知晓上进，昌佐也是老怀大慰，微笑颔首道：「来方长，你还年轻，也不必计较一时，回收拾一下，咱们父也快离开此地了。」

昌文绮一愣，蛾眉轻扬，讶异道：「去哪儿？这又是谁来的信？」

发现了父亲手中书信，昌文绮忍不住探来瞧，昌佐不露声色地把信折迭收起，淡淡道：「四川松潘，当地官员失职落罪，卫帅丁大保荐爹以都指挥同知衔出任松潘副总兵，朝廷公文应当不便到，卫帅特来信知会一声。」

「太好了，分守地方，爹您终于可以独当一面，大展宏图了，卫帅他老家还真是知善任，我这就给您收拾行装去。」

听闻老爹又得升迁，子喜上眉梢，连对那素未谋面的丁卫帅都多了几分好感。

见儿兴高采烈奔向后院，昌佐轻声喟叹，「傻孩子，你爹这位置能做多久还要另说呢……」

丁寿送来的密信中除了告知他未来的官职安排，还嘱他到任后秣马厉兵，护卫江油硝矿安全，再则留心周边蕃汉土司动向，遇事可多与佥事马昊商量，若说这些还只是上司对下属差事正常的待布置，可后面又单独点出龙州土司来，再联想前面嘱咐他查访逆的种种言语，话里话外未免就有点耐寻味了。

昌佐在锦衣卫供职多年，消息灵通，自然晓得龙州土官后面连着新都杨家，莫非自家大想要算计杨廷和不成？龙州土官树大根，杨廷和身为阁辅，门生故旧遍布内外，还与当今圣上有师生之谊，卫帅虽简在帝心，想要谋划他恐也不易，弄个不好，自己这马前卒先要遭殃……望着密信燃烧跳动的簇簇火苗，昌佐不禁一声苦笑，卫帅啊，您可是给属下出了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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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喜事爽，柳尚义如今大概便是此一映照，围捕京师盗贼与清剿畿内白莲教匪的叙功下来，他与老冤家甯杲双双升任都察院佥都御史，这已经是可以外放出去抚治一方的官衔了，眼瞅青云之路已然畅通，与甯仲升之间的那点不快芥蒂又算得什么，柳尚义如今心里只有终于跟对了的感慨庆幸。

轻弹了下手中公文，柳尚义笑吟吟地将之递与麾下的一文一武，「贾先生，杨捕，本来为二位请功的批文早该下了，只是最近吏部事变动，因而略微耽搁了下，不过好在事还算顺利，二位也都有了官身，贾先生出知陕西汧阳县，杨捕担任该县巡检司巡检。」（４）。

「学生……谢过大。」

千思万想的功名终于到手，贾钺惊喜集，不由声音哽咽，纳便拜。

「诶，贾先生何必客气，你们兄弟缉凶捕盗，出力良多，这前程乃是朝廷纪功所授，柳某何敢贪功。」

柳尚义急忙搀起贾钺。

相比贾钺的喜极而涕，杨校冷静得多，施了一揖道：「谢过大好意，恕属下不敢生受。」

莫说柳尚义，连贾钺闻言都吃了一惊，「贤弟，你……」

「杨捕莫非嫌弃这官太小？巡检一职虽只九品，但好歹也是流内之官，待来再立功劳，本官自当奏表举荐，迁转指可待。」

毕竟跟随自己久，柳尚义担心杨校一时意气自毁前程，好心劝道。

「是啊贤弟，你我在一处供职，彼此也有照应，况柳大考虑这般周全，万勿意气用事啊！」

贾钺也在一旁规劝。

「大哥，小弟并非计较官位前程，此番赴任恕小弟不能相陪了。」

杨校蓝眸闪烁，再向柳尚义行了一礼，「大栽培美意，属下感恩不尽，只是厚颜请求继续留在六扇门中当差，还请大恩准。」

柳尚义眉微蹙，「杨捕可要思量明白，捕快毕竟只是吏役，比不得巡检官身！」

杨校束手道：「属下明白，属下本就不是做官的料，前番不察，使王大川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