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圣女(16)

前做过对不起这位当朝宰辅的事，因为说不定往里的一个眼神，一句牢骚都会成为被夷灭三族的荒唐理由。

大秦

的朝服因春夏秋冬四季而变换颜色，却只有吴天一一年到永远穿着这一身黑红打底的长袍，他的发也和其他官员不同，束发后再带冠是寻常的仪态标准，也只有他从不束发，任由灰白相间的散发从高冠边缘散下，仿佛不拘不束已经成为了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的特殊标志。

“丞相为国劳，近来见面怜清瘦，还应多注意身体才是。”

吴天确实渐消瘦，他一向以一副心宽体胖的外表示，可短短一月有余却已是身弱影瘦，立黄昏，朝中坊间皆传言这老狐狸是作恶多端，天道有公，俨然已是油尽灯枯，行将就木。可现在来看，还远远没到那一步。

皇帝话音未落，吴天已经一坐在了百官之前的亲赐玉椅上，廷议坐听是他的特权，秦禅冕旒下的双眼扫过不远处这位趾高气扬的辅政大臣，眉宇间已有三分不悦，可他终究只能把这份心中的不忿强压下去，毕竟这如今的大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傲视东方的强大帝国，他也不是太祖，武帝那般翱翔于天际之间的族之龙，这位久坐宫，早已被架空的掌上皇帝可能都比不过那池中的鱼儿，至少鱼跃龙门一朝化为苍龙，而他却无法走脱这天启城一步。

廷议和以往一样，秦禅听到耳朵里的除了内地风调雨顺便是各地又出祥瑞等等，总之一切都像被安排好的一般，国泰民安，波澜不惊。直到黄门一声接着一声的加急战报和无比急促的脚步声从宫外接连而至，他才如梦方醒。

“陛下，幽州千里加急，拓跋史依率鲜卑诸部三十万大军南下，兵锋以至定襄！”

秦禅脑子嗡的一声，鲜卑又南下了？自从大将军秦雨萍被调往江南后，鲜卑虽经常在边境劫掠，但终归是小打小闹，对于这种游牧民族来说，它们不来抢反而不正常，但至今为止鲜卑已经足足三十余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寇，上一次还是后燕皇帝慕容城出兵狼城，没想到倒了慕容家，又来了拓跋家的麻烦。

“陆卿，朕听闻鲜卑诸部常年内，怎能集结出如此庞大的军队南下？”

被点名的自然是掌管军机要职的当朝太尉，此姓陆名雄，如其名，相貌粗犷，身材魁梧，出身名门望族，更是对大秦王朝忠心耿耿。

陆雄心中无言，这位健忘的当朝天子可能早已被尚书台每天发出的写满了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奏议洗了脑，但身为太尉的他却只能清了清嗓子站出来再提醒一下昏了的皇帝陛下。

“陛下，臣在半年前便多次上奏，要提防边陲胡，鲜卑诸

部鱼龙混杂，势力盘根错节。昔武皇帝利用离间之计致使鲜卑部落中慕容氏与拓跋氏反目，以削弱鲜卑诸部力量。慕容氏后逐渐衰落，半载前拓跋氏新任可汗慕容史依发动兵变斩杀慕容氏首领，一统鲜卑诸部，此虽年纪轻轻但却心高气傲，久欲倾吞幽并，今番前来不容小觑。”

秦禅听罢倒是没有了刚刚的片分惊慌，原来是一胡小儿刚登宝座，想来无非是想借机立威罢了，大将军秦雨萍镇守北境十余载，那些鲜卑早已闻风丧胆，虽往往大举来犯却都是在周边劫掠一翻便被吓退，此次看来也不过如此。

“陛下不必忧虑，秦将军虽不在朝中，但幽并二州兵将均为秦将军训练，战力不俗，胡贪，此来必是和以往一般贪图钱财，陛下只需使送些钱粮绢帛，休书一封，以示友好，胡自退。”

一旁躬身进言的是尚书仆左京，此虽生得仪表堂堂，星眸如炬，但却出身卑微，久久不得志，后被吴天赏识提携，从地方一路高升，早就成为了吴天的左膀右臂，往往在廷议时充当吴党的先锋官，吴天的手中剑。

陆雄身为大秦太尉，更兼兖州陆氏的士族领袖，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布衣出身且毫无能力建树，只会趋炎附势的家伙，他冷笑一声，已是面露厌恶之色，甩袍硬声道。

“陛下，鲜卑此次率军南下恐非以往可比，臣听闻陇西的妖……”

他这边嘴还没闭上，又是一连串加急的战报声已经从宫外一接一由远而近，这一次不是北境，而是大秦的命脉所在，陇西！

“渭南急报！渭南急报！妖族大军出萧关，过渭水，妖军如水不断，不计其数！连……连那天上都……”

“快说！”

陆雄虎躯一震，喉咙都涩的发痛，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就是大秦最不愿意看到的两线作战又一次上演，而上一次有秦雨萍坐镇江南，痛击倭寇，可如今呢……

“陛下！妖雾弥漫，妖气冲天，从雍凉至六盘山，再到渭水，漫天都是红色啊，比血都要红啊！陛下！”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三十四年前，十七年前，每一次妖族扣关东出，天穹都会被血色笼罩。这是因为妖魔屠杀族后会吸食族的血，这些残忍的妖魔往往因为喜欢品尝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