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子的悲哀】（3）

哀求道：「嬷嬷，别吓我儿子好吗？」柳嬷嬷对妈妈微一点，然后继续对我说：「盖子，你要时

刻记住，你是我陈家的家，你妈首先是我陈家的少，是主母，然后才是你妈，懂吗？」

我点。

柳嬷嬷接着说：「你最好在心里忘了少是你妈，别总想她会疼着你，就把尾翘上天了」

此时，弟弟道：「盖子，以后不许你管少叫妈妈，免得你总是恃宠生娇」

柳嬷嬷笑道：「对，这主意更好，就是要这样」

妈妈咬唇道：「冠华，我不要这样……」

弟弟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然后，妈妈犹疑着，微微点了一下。

我心几乎凉透了。

不能叫妈妈做妈妈，那妈妈还是我妈妈吗……「盖子，你这贱听见了吗？老娘问你话咧！」

这是柳嬷嬷凶恶煞的喝骂声。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点说「听见了」。

说完，我又忍不住的痛恨自己没骨。

我总是这样，对柳嬷嬷骨髓的畏惧，让我本能的服从一切。

「看在你妈份上，这次就不赶你走了，也不打你了，就罚你在这儿跪一晚上吧」

这个惩罚，柳嬷嬷说出时，是叹气的，很无奈，因为她觉得这罚得太轻了。

听此，我悲凉的心，总算生出了一丝暖意。

罚跪而已，相比其他惩罚，真的算不得什么。

不过，妈妈仍是有些不忍心，「嬷嬷，秋了，夜里凉，让我儿子先进屋添件衣服吧……对了，还要换条裤子，他裤子湿了」

柳嬷嬷听得都要翻白眼了，心道，这么心软的主儿，还好不是真正的少，要不然还不得把盖子惯出毛病来。

柳嬷嬷不好明着反对妈妈，但弟弟就忍不住说了：「好娘子，刚才嬷嬷才说过，盖子首先是我们家的才，然后才是你儿子。

才是不能娇气的，让他就这样跪着吧，这也是让他长长记，才是绝不允许忤逆主的」

柳嬷嬷也给妈妈讲道理：「少，您听老婆子一句，甭说你们是主，就算只是寻常母子，他敢忤逆您，也得狠狠罚一顿，让他长点记」

「可是……」

妈妈还要说。

弟弟却板起了脸，说：「你再心软，我就让嬷嬷打他啦」

妈妈急道：「别啊」

看着妈妈三番四次、低三下四的为我求，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这事的起因全在于我，是我害妈妈伤心，我原本就该罚的。

于是，我便主动说：「妈妈……少，对不起，是我伤了您心，我该罚的，您别管我了，我能扛得住，没事的，您快回去安歇吧」

听见我也这么说了，妈妈总算放弃了求。

弟弟瞧了瞧我，笑道：「这才，总算有点担当」

柳嬷嬷也笑，瞥着我说：「少这么疼他，他还敢不懂事，打死拉倒」

妈妈听不得这么凶狠的狠话，心中一紧，玉手不自禁的抓紧了弟弟的胳膊。

弟弟赶紧宽慰她道：「没事、没事，嬷嬷就是随一说」

柳嬷嬷也说：「少，您放宽心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会打盖子的。

少爷，你快和少回屋吧，时间很晚了」

「好的。

嬷嬷，你也早点睡」

弟弟留下这一句，就拦腰搂住妈妈，扶着她走回堂屋。

在回屋的路上，妈妈一步三回的朝我这边看，眼中满是疼惜。

我满心愧疚，难受欲死，明明是我先伤害了妈妈的心，妈妈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对我永远只有怜惜和疼。

我默默发誓，妈妈，对不起，儿子以后绝不再害您伤心了。

柳嬷嬷趁着妈妈进了堂屋，才狠狠踹了我一脚，骂了我两句「下贱东西」，之后也回西厢去了。

狗蛋也回去了，不过，过不一会，他又静悄悄地踱了回来。

他从衣服里，掏出两个掌大的棉垫子，送给我藏在裤管里垫膝盖。

我惊道：「你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狗蛋笑道：「来这儿之前，我到过一个大地主家里伺候，那家里规矩可多了，动不动就要跪几个小时。

这小棉垫是我妈心疼我，给我偷偷做的」

我郑重说：「明天一早，我就把这棉垫还你」

狗蛋说：「送你了也没事，咱们这陈家不兴跪，我也用不上」

我说：「不行，我不要，这是你妈给你做的，对你来说一定很珍贵」

狗蛋笑道：「不贵呀，我妈给我做的东西，可多了」

接着，狗蛋又说：「少给你做的东西，也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