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子的悲哀】（3）

我妈妈给我的东西，都是吃的，没几件是亲手做的东西。

因为吃的，吃下肚，就不见了，不怕会被柳嬷嬷发现。

但是用的，就不好藏了，若被柳嬷嬷发现，肯定又是一顿揍。

不过，我身上倒是藏着一件宝贝，是妈妈亲手做的。

不止是妈妈亲手做的，材料还是来自妈妈的身体。

是一个用发编成的蝴蝶结，就绑在我的脚腕上。

但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不能告

诉狗蛋。

听了我的诉苦，狗蛋却丝毫没有同，反而用教训的吻说：「盖哥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少是没时间陪你，但她多疼你呀！给了你多少好处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妈能给少爷做妾……啊，不，就算没名没份，只给少爷做通房的，我做梦都会笑醒」「这有什么好的？」「所以才说你不知福。

我妈要真能爬上少爷的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我妈从嘴边漏点吃的，够我吃饱肚就行。

你不知道，在我家能吃上一顿饱饭，有多难得」我知道的，外面年年歉收，穷都饿得绿眼睛了。

狗蛋又说：「可惜啊，我没这种福气，就想想罢了。

我妈又老又丑，怕是给少爷端夜壶，少爷都嫌弃」「狗子，你爹不是还在吗？这样想不好吧」我问道。

狗蛋摇摇，说：「我爹自己也想送我妈到大户伺候咧，只是大户都嫌我妈又老又丑，没收」我同道：「你家真不容易」「不说我家了」狗蛋笑了笑，之后，却很认真地说：「倒是你，盖哥，你也很清楚，你妈是少爷的，而你只是少爷的才。

盖哥，你听我一句劝，把惦记妈妈的心思收起来吧，你不配的」我愕然地瞧着他。

狗蛋嘻笑一声，说：「盖哥，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少多漂亮呀，你喜欢她对吧。

甭说你，我也喜欢少，可我很清楚，我就是个贱才，我不配。

漂亮啊，只有少爷那样的贵，才配占有」我怔怔的没说话，这道理我何尝不知。

狗蛋站起了身，伸了伸腰，说：「我回去睡觉了」「哦，你睡好」我礼貌道。

狗蛋却又说：「还有啊、盖哥，你甭理少爷比你还小。

这世上，有钱就是爷。

像少爷那样的贵，甭说做你爹，就是做你爷爷、祖宗，你也该乐呵呵的磕叫祖宗，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大福气」狗蛋一边说着，一边往南房那边走了，路上还传来他的喃喃声：「我倒想管少爷叫祖宗咧，就怕少爷不乐意听。

哎……我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没那福气」我暗道，狗蛋真是个伶俐，说的是道的。

不过，我真不是他说的那样。

妈妈突然成了弟弟的妾，我很伤心，很难受，但不是因为弟弟比我还小。

就算换成其他年长的男，我也会一样讨厌。

讨厌妈妈的娇处，被别糟蹋。

那是生我养我的圣地，理应是独属于我的，我也是一直以此为最大的优越感。

那处圣地被别糟蹋了，我这份优越感就毁火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我的的确确喜欢妈妈，但不是狗蛋说的那种「喜欢」。

我从末想过以男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我只是希望，我能时时在妈妈膝下承欢，以寻常母子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在寻常看来，这只是一个很容易实现的愿望。

但在我这儿，却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过去、现在，妈妈都被弟弟霸占了。

在将来，妈妈还会为弟弟生儿育，更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妈妈的一辈子，都被弟弟霸占了。

支撑我心的优越感，象征希望的梦想，全都毁火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但我不敢对毁掉这一切的凶手发怒，不敢埋怨弟弟毁了我的优越感和梦想，因为弟弟是主子，是会打我罚我的主子。

我只敢对疼我我的妈妈撒气。

我是个没骨的窝囊废。

我只会欺软怕恶。

我真的无能透顶了。

我痛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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