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末生】第二卷 且问此心何及 第二章 蹈锋赴火

冯雨涛醒悟，忙换上谦逊的笑容。

又等了半个时辰，远处才传来乘黄悠鸣，柳霜绫姗姗来迟。

定了亲的两见面，无比生份。柳霜绫下了七宝香车，径直从冯雨涛身边行

过，冯雨涛视若无睹。

「柳姐姐。」

乍见柳霜绫，洛芸茵连连挥手。郎心中一暖，微福回礼后偏了偏螓首。少

心有灵犀，点了点，展颜一笑。

「他没事。」柳霜绫稍觉安慰，于是四面团团一礼，心中又想：「不知道他

养好了伤，会去哪里。」

柳氏同为洛城的地主，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冯家族左侧，但四周空空。

落座之后，偏生其余宾客位置的摆放好巧不巧，让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这

一席。仿佛强敌环伺，又像三堂会审时的犯。

接耳，指指点点，嗤笑鄙薄，还有幸灾乐祸地看好戏，诸般目光，让

浑身不自在。柳霜绫面不改色地落座，媚目凛然，直视着所有的目光。宾客们

见她这般模样，又纷纷猜测，不知是她寡廉鲜耻呢，还是确然问心无愧。

宴请名单上所有均已到齐，冯雨涛正欲席主持，又见家

仆急匆匆前来，

道：「少主，忘忧主与千嶂岛岛主求见。」

「哦？」忘忧主步云阶与千嶂岛主泣蛛仙管灵君俱是方外散修，行事亦正

亦邪，往和冯家可从没有什么道。但这两位都是清心境高，冯雨涛不敢怠

慢，忙道：「快请。」

管灵君面容姣好，面色却如涂豆青，沉着脸不露半点笑意。

「冯公子，叨扰叨扰。我二路过洛城，听闻冯公子将迎娶佳，说不得，

这就来凑凑热闹。」步云阶腆着个硕大的肚皮，见面先拱手，又指了指了宴席道：

「难不成今就是佳期？」

「这……非也。」冯雨涛面色尴尬，更觉颜面大失，心中更恨柳霜绫，道：

「唉，说来家门不幸。不瞒两位，今冯某遍邀高作证，正为分说我那未婚妻

水杨花，令家门蒙羞一事。」

「还有这等事？」步云阶惊道，啧啧连声：「这等子，万万要不得！蛛仙，

怎么说？家的家事，还看不看了？」

「既然来了，当然要看看。」管灵君说话瓮声瓮气，声音尖细，听着叫寒

毛倒竖。

「正是！两位还请席。」

「不忙不忙，还有几位好友未到。」等了半炷香时分，步云阶远远招手，道：

「看，来了！」

喜苦二仙，歃血浮屠，俱是正邪难分的物，这三位倒还罢了。最后一位老

者鹤发苍苍，面貌却仅三十上下，走起路来却是一步一停，仿佛拍棋落子时的一

顿。冯雨涛惊疑不定，再看片刻，才确信这位正是龙棋山诸葛观棋。

「得谒诸位前辈高，晚辈幸甚，快请席。」冯雨涛暗觉奇怪，这些与

冯家平素无往来，为何忽然到此。他们修为高，尤其是诸葛观棋，千年前就已

步凝丹之境。但一贯行事怪异，难以往，莫不是搅局来着？又想今有东天

池二使，吟哦二子与刘先生在此，家中老祖坐镇，也不怕他们。

冯家早为六加了席位，诸葛观棋目光一扫却道：「老夫不喜欢和挤在一

起，那里少，去那里坐。」

冯雨涛面色不郁，诸葛观棋指的正是柳霜绫身侧的空位，他推脱道：「几位

前辈，席位已设下，不好挪动。」

「不必麻烦，我们自备。空手上门，还要白吃白喝么？嘿嘿，贫僧吃得一桌

子鲜血，有未必看得惯，躲远些！」不理冯家的安排，青空僧

自顾自来到柳霜绫身边，手一拂，桌案，蔬，碗杯，一应俱全。

六就在此桌落座，各自掏出一只酒壶，觥筹错，各饮各酒。席间高自

重身份，不愿和这些行事怪诞者集，只远远拱了拱手。宴席既开，酒食流水价

地送了上来，唯独柳霜绫桌前空空，连个碗碟都无，冯家似刻意羞辱。

诸葛观棋起身拈了两只酒杯来到柳霜绫身前道：「柳仙子孤单，老夫向来狗

都不愿意睬，来，老夫斗胆敬仙子一杯。」

「多谢前辈。」

柳霜绫慌忙起身举杯，诸葛观棋却收回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柳仙

子且坐。」

看这模样，柳霜绫不坐，这杯酒就不便敬了。僵持片刻，柳霜绫知道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