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斗茶”之趣

“二是水要活而清鲜，也就是说，“水不问江井，要之贵活”再具体来说，就是：“山顶泉清而轻，山下泉清而重，石中泉清而甘，砂中泉清而冽，土中泉清而白。流于黄石为佳，泻出青石无用。流动者愈于安静，负者胜于向阳。真源无味，真水无香””

“三是贮水要得法。比如“养水须置石子于瓮”不能放在木制容器中，因为“水忌木，松杉为甚，木桶贮水，其害滋甚，洁瓶为佳耳”总之，要“大瓮满贮，投伏龙肝一块，即窀中心土也，乘热投之。贮水瓮预置于庭，覆以纱帛，使昼抱天光，夜承星露，则英华不散，灵气常存。假令压以木石，封以纸箬，于中，则内闭其气，外耗其，水神敝矣，水味败矣””

说到这里，连老意兴飞扬，居然即席作了一首诗，念给我们听：“茶，香叶，芽。慕诗客，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

煎黄蕊色，婉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吟到得意之处，忽然又平仄有韵地开唱道：“一碗润喉咽，二碗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我和思滢、琴书、唐心虹四个只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呆、汗流浃背、哑无言，真不知道今天这个“茶话”会该怎么样才能收场，正在这个时候，又有电话铃声响起，不过这回是连凤琴的电话在响。

连凤琴拿了电话，起身到屋外听了片刻，又回到屋里，拿着行动电话走到连老身边，低下，在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的连老耳边，低低说了什么。连老一愣，仿佛一个正玩得高兴的小孩子，突然被严厉的父母抓了个正着，训斥了一顿似地，垂着脑袋拿起连凤琴递过来的行动电话，贴到耳边“嗯”了一声，然后侧耳倾听。很快地，他的脸一下子皱成一团，仿佛有一柄利剑一下子进了他的心脏，那痛苦不堪的神态，竟令我和思滢等也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连老一改平的儒雅风范，抬起手擦着脸颊，弄不清楚他是想把睑上的皱纹搓平，还是想藉此抵消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的无形神压力。

他只是“嗯嗯、啊啊”地侧耳倾听，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用北方难懂的闽南话回答了几句，那声音喑哑沮丧，全然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扬、指点江山的那种神采奕奕。

关掉行动电话，连老一下子便瘫坐在沙发里面，一手抚胸，半天说不话来。

我这时候才突然明白，一向被当作谈笑风生、机智诙谐的老顽童，现在可能已经足足七十多岁了——他比我想像中要老得多！

连凤琴这个时候已经端来了一个装满冷水的大玻璃杯来到连老面前，往他的杯子里面倒了一点水进去，然后说道：“爸爸，你不能激动，还是喝点水吧。”

她的神态倒仍是安静平和，含着一丝丝的羞怯，似乎刚才那通电话对她并没有甚么影响。

连老却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用闽南话含糊不清地急促说着什么，两眼乞求似地望着她。她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用眼角偷偷地扫向我。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刚才那通电话想必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不过，连凤琴显然比她的父亲更加镇静沉着，一直等到连老说完了，她才说了一句：“爸爸，您不用

担心，这些事很快就会解决的，不过，我们现在正在琴先生家里做客，把主晾在一边，谈家务事很没有礼貌的。”

连老好像这才醒悟了什么，眼睛看了看正在好奇望着他的思滢等，和坐一旁的我，然后笑了笑，才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休息了。我现在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我现在必须走了，琴小子以后就靠你了。”

“以后就要靠我了？”

这话好像说得太严重了，我既受宠若惊，又摸不着脑。

不过，我知道，即便我继续追问下去，连老也不会告诉我些什么的，我只要在以后的工作中尽到自己的责任、见机行事就好了，况且，还有连凤琴这样一个大美，哪怕没有机会搞清楚连老葫芦里卖什么药！所以，我心下虽然疑惑不已，倒也坦然，听见连老的嘱托，也就放心微笑地大包大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两位美的。”

连老听了我“色眯眯”的回答，连连摇：“唉，看看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子，我是让你正经事，可不是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藉机会泡妞哦！不过，”

说到这里，连老又偷偷朝我挤挤了眼睛、做了个鬼脸：“你有本事搞定我家这朵带刺玫瑰花，也好啊，省得我整天担心她嫁不出去！”

本来笑着看我们说笑的连凤琴听到这里，见自己的父亲为老不尊，着实羞恼，红了脸，娇嗔道：“爸爸，您别在这里拿自己的儿寻开心了，家会当真的，以后就不好一起共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