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程。复述过程的话音没落，打倒她的号就又响起来了。这次要比前次增添了愤怒，许多喊得特别瓷实，尤其是那些与宋朝民同期厂的。

号声落下后，周忠权宣布进行大会批判发言。邱明哲事前已安排了三个准备，作为发言的引导。两做书面的准备，一个是党支部委员邓文林，一个是团支部书记于顺松。邱明哲认为高小兵能说才好，他让团支部书记于顺松安排高小兵做发言。

邓文林和于顺松的发言是照本宣科。高小兵是在开会前没多久，接到于顺松转达邱明哲的意思让他发言通知的。他果然有点才气，没有稿子，即席发言竟说的很溜，不愧红代会主席出身。他说的不同于邓文林和于顺松，只是简单的通常大道理的罗列和号式的词语，而是分析了质、危害及桑云的动机和资产阶级世界观没有得到改造的原因，他的发言令大多数文化低的工，对他另眼相看。加上高小兵当红代会主席练出来的一副特有的语音腔调，更让他们觉得他帅气有甩。

另一些却不以为然，这些包括柯雷在内的那几位六八年进厂的大学生。他们心里都认为这事儿有点儿

过。桑云是有错，但错的只是说话不注意，嘴没个把门的锁。她这个的品质并没坏到反动的份儿上，不该对这样一个平时缘品行都不错的年轻学生如此小题大做地对待。这种造势对桑云无疑是一种摧残，其冷酷让他们感到心寒。

赵丽华对高小兵简直不可理解。昨天高小兵是在场之一，当时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完全是同事间的那种随意的融洽的状态，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还带喊打倒桑云的号，这一通发言全是话！作为桑云要好的朋友，她同桑云的遭遇，又气又急，但眼瞅着没办法帮她。赵丽华心中还画魂？是谁把桑云说的话汇报了？她把昨天在场的那些掂了来掂过去，看高小兵今天让吃惊的表现，他是最大的嫌疑。

三个有安排的发言之后，营造起了对桑云诛笔伐的气氛，加上邱明哲和周忠权在前面的鼓动，一些的绪给扇动了起来。几个先后站起来现场发言，但没什么新东西，是重复前面三个发言的车轱辘话。大多还说不成套，像蹦豆一样蹦出几句后，再喊上两声号就完了。皮世德就是这样的一个，他领喊了号扭坐下时，碰到瞅着他的柯雷的目光，他竟还一呲牙笑着做出个鬼脸儿。

最后，周忠权宣布由邱明哲讲话。邱明哲拉开架势，一通大讲特讲，从国际形势到国内形势，从路线斗争到阶级斗争，再归结到桑云的反动言论是阶级斗争在新形势下的表现，然后对桑云的思想又是一通分析。最后，命令桑云接受今天对她的批判，今后要老老实实接受改造，以观后效。他讲话的时间长度多出前边发言总和的两倍，直说得厂房外的天都黑下来了，车间里，周忠权示意去开了照明灯。这当中，们就那么静静地听候着，桑云仍在原地那么站着，但神和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了。赵丽华在暗暗地为她担心，赵丽华知道桑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