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核桃树有毒，煮出的蛋是褐色的，把浸满了核桃枝汁的蛋碾碎了，一勺一勺地喂父亲。味道是苦的，父亲不愿意吃，柯雷和姐姐互相配合哄着他很艰难地吃下去。父亲很听姐姐的话，柯雷劝他，他不为所动，姐姐一说，虽然不愿，但他强忍着能吃下去。一家都寄希望这核桃枝煮蛋的偏方发生奇迹，但一天一个连吃了一个月余，也没见效果。父亲耳聋少言寡语，有了这病更没什么话了。他曾问母亲他得的这是什么病？母亲瞒着他说是肚子里的病，养养就好了！实际上父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先前还能吃些东西，后来连稀粥也吃不下去了。为了减轻父亲的疼痛，每天都要打一只杜冷丁止痛。打上杜冷丁父亲就昏昏地睡去。核桃枝煮蛋的偏方也难以下咽，看看没什么效果，又吃不下去，只好停了。

眼看着束手无策，没法救父亲，一家内心如焚。

半个月以后，劳一生的父亲离世了。处理完了父亲的后事，一家闲静下来时，想到父亲一生劳累没过上一天享福的子，走的时候还是在杜冷丁的麻醉中，什么话也没留下，柯雷喃喃地说着这些想法，难过地又恸哭起来，姐姐被触动也和柯雷一起悲伤地哭，一旁的母亲也泪眼汪汪。

看姐弟俩哭的伤心，母亲强忍悲痛反劝柯雷和姐姐：

“你父亲啊！耳朵聋，受欺负窝囊一辈子。咳！别哭了！没办法，这都是命不好，再哭也哭不回来了！别哭坏了你们的身子！”

听了母亲的话，柯雷和姐姐更伤心了，但考虑到母亲的感受，这么哭下去会让母亲心里更难受，这才忍住悲伤慢慢收住了哭声。

上午十点钟左右，车间通知下午开会评定涨工资的选。这是个令工们既惊喜又意外的消息。在五八年徒工的记忆里，自打他们学徒期满长到二级工后，就再没有涨过工资，直到十三年后的1971年才补涨了一级。之前一直挣三十八块六毛钱。所以，才有“三十八块六，买啥啥不够，又想喝点儿酒，又想吃点儿”的顺溜儿。

这次涨工资虽然不是普涨，是百分之四十奖励的评定，但面对全体工，除徒工外，每个都有机会。

工厂要求当天评完，意在夜长梦多，减少麻烦。但多年不遇一回的好事儿，个个都瞪起了眼珠子，嘴上不说，心里都较着把劲儿，暗里在摩拳擦掌要争个高下。半天的时间哪里够用？只好连夜接着评。工厂要求评定的方法是：选打班组界线，由全体职工在全车间范围内提名，反复多次，直至定额数。邱明哲开始是按着这个办法掌握的，以班组为单位开会，在全车间内提名优秀选。工厂给车间的名额是二十三，第一提名超过半数的有十四。柯雷班里开会时，班长宣布完了评选规则要求后，大家一下子就闷了二十分钟，没提名。每个都想自己评上，都不想轻易开提别。周忠权多次讲提名的条件，什么政治思想进步，工作突出，贡献大。可任他咋催，大家伙就是不张。眼看别的班第一都评出来，班长去邱明哲办公室里报名单了，这儿还一个不个哪！他急了：“咋的？都啥意思？不好意思提是吧？本班的不好意思提，别班的还不好意思吗？”

柯雷听了，心里话：你咋不先提呢？

“好！你们不说，我说……”

周忠权看大家还是不吱声，他张很麻利地提了七个。这七个

清一色的全是班长。全车间有四个班，一、二、三班是生产班组，设正副班长。还有一个服务的刀杆班和一个维修班，都只有一个班长，总共是八个班长，周忠权除了没提自己外，把其他所有的班长都提上了。

真够鬼的！周忠权提名的用意柯雷看出来了，果然，在大家闷着时就如坐针毡的李珍，这时抢着接着周忠权的提名说：“我提两个，咱们班的俩班长！咱们班在他俩的带领下，多少年在车间完成任务都是最好的，不给别的班长涨，也得给咱俩班长涨。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

李珍开这个，提了俩班长，大家不好反对，都随声附和说：

“对对对！我同意！”

柯雷觉着周忠权的用心卑劣，李珍讨好换取的用意也是昭然若揭。 lt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cｏm?╒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ＯＭ

柯雷在大家的附和之后，马上适时地发言，提了几个别的班组在全车间公认得好的选。柯雷意在把注意力引到那些真正应该被评上的身上。也想以此抵御一下李珍提班长想得回报的用心。

果然，柯雷的提名和提名时所做的对被提名的评语，带动了大家，纷纷开始提那些有目共睹得好的。汪蒴就是紧跟柯雷做这种发言的。李珍还有老秦，看大家都没提到自己，脸憋的通红，坐不稳了。一会儿这么动一下，一会儿那么扭一下，眼神儿也散不定。

周忠权第二次提名了，提了两个，一个老秦，一个李珍。虽然他把老秦放在前面提，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