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潜在危机

单，他知道，孟雪不会再坐下去。两走出咖啡屋。他扬手叫了一辆。

“你还有那一位，我不便送你。”他说。

“谢谢！”

孟雪上了车，心里想着：要送也不会让你去。掂量他临别的一句话，总觉得有一种莫须有的罪名加在自己的上。直到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才恍如从噩梦中醒来一样。

“现在的男呐，”司机好像自言自语，“‘’趣大改喽，小姑娘没意思，还是少好，成熟，特别的是‘懂事’……”

孟雪这才注意到司机是个中年男，大概四十几岁了。车里只有两个，他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皱皱眉：方国豪那句多余的话居然招来司机如此的“遐想”。她明白而又疑惑地瞄了一眼那司机。他又说道：“哪个男没有三妻四妾的？家里的老婆不过是个保姆，再说男的大度也大增了，特别是做丈夫的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给家里带来经济效益，管

她有几个夫呢。”

妈的！真是倒霉，怎么坐了这样的车？孟雪心底懊恼，本犯不着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作舌之战，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她很鄙夷地问道：“那么，你有几个老婆？你的老婆又有几个夫呢？”

那司机突然哑，好像一株蹲满麻雀的树上，突然飞来一只秃鹫，刹那间死一般的沉寂。

“到了。”孟雪说，那司机才回过神来，刹车，接了她的钱。

孟雪抛给他一个意味长的笑，下车。

进家门，偌大一个客厅，灯、壁灯、吊灯全部休眠，只有曲线光带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三十多英寸的等离子体超薄电视的屏幕，从一个频道跑到另一个频道，仿佛在举行接力短跑比赛。此时，一个声音从陷的沙发中闷雷一样地扫来。

“你到哪里去了？”陈忱问，“怎么才回来？”

“我……”孟雪嗫嚅着，往常，即便陈忱不问，她都会跟在陈忱后面如实地汇报她这一天的喜怒哀乐，有时陈忱真觉得有个蚊子叮在自己的耳旁，暡暡个没完，而现在，孟雪无言。和方国豪两次的往到今天，他的心态赤的，仿佛一具剔除骨的骷髅，而镜子里影影拥抱就是那骷髅的两只眼睛黑。她只顾自己去上楼，看似平缓的脚步好像小孩子看恐怖电影，两手捂着耳朵平静地颤栗着。好在楼梯是旋转的，彩灯多只，还看不明显她疏影横斜。然而，愈掩盖的愈神秘，愈神秘的愈激发去揭秘，所以就有了这个世界上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伟大壮举，珠穆朗玛峰结束了踩的历史，开始了被踩的类探险的辉煌。孟雪愈无言，陈忱愈想进她内心世界去探秘。他明白，发现新大陆有航海线，登珠穆朗玛峰要寻路，通向孟雪心路的就是她的语言。

“站住！”陈忱大吼，“你到哪里去了？”

孟雪猛地停下脚步，这声吼叫反倒减轻了她许多心理重负：自己又没做什么！她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没在家吗？”

“儿子大哭找妈妈，你知道吗？”陈忱又是一声吼叫，把乡下长大的纯朴的粗俗一并发挥出来。

“怎么，你想走就走，想溜就溜，无拘无束，难道我就应该在家里当高级保姆？！”孟雪已经非常平静，“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

“像个好斗的母。”陈忱的声音败下阵来，“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看谁像好斗的公！”孟雪毫不相让，“脖子伸得长长的，冠总是竖着！”

说罢，

继续上楼，到卧室去了。门还没有关上，就听得陈忱脚步的声音像踩着高音琴键，愈来愈近，仿佛踏在她的心上，心跳也随着那声音忽上忽下，声音没有了的时候，自己的心跳也静止了一般，只感到那男喘息的声音围拢过来。

“老婆，”陈忱从背后拥抱孟雪，“我都是为了你好！不要太累了自己，那‘官’咱当不当都无所谓，你一切靠着我就行了，你是不是去赵厅长家里了？”

孟雪绷紧的身心好像上紧发条的玩具，被陈忱的话一碰就松懈下来，她软软地躺到他的怀里，很疲惫地闭上眼睛。不愿撒谎，不愿告诉他今晚的约会，她缄默不语。有时沉默就是默许，陈忱把她抱到床上。

“傻老婆！”他怜地说，“你怎么不懂得享受啊？这么温暖舒适的生活空间，你还奋斗个啥呀？”

要是往常，不是今天，孟雪还会和他大动戈。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想说，生怕哪句话变成思绪的线团，一点一点扯出今晚和方国豪的约会，特别是那镜中虚构的拥抱。

“我真是后悔，”陈忱仍旧说，“吗给你出个馊主意去认‘妈’？哎，你认了没有？”

孟雪紧闭双眼，嘴角却露出笑意。他这一说倒提醒了她，心里默算着，还有几天就是五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天，母亲节，虽是西方的节，洋为中用，对母亲的尊敬，可惜自己的母亲去世得早，赵厅长对自己犹如母亲的关怀，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