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黑(20)

扑鼻的气息：名贵的雪茄烟叶残留的醇浓、带着异域辛辣花香的猛烈古龙水、某种类似桂或丁香的香料暖甜感——以及，像顽强根茎般扎其

下、无法被遮盖的、滚烫的黑雄体味形成的强烈体息。这融合了工调香与原始荷尔蒙的热，霸道地席卷了附近的空气。

他身边亦步亦趋跟着三个。

两个是穿着西装、面色恭敬的公司男职员，手里提着平板电脑和文件夹。　　而紧贴着他左手边，只落后半步的，是白子妍。

她穿着一件面料挺括的白色立领衬衫，袖卷了两道，露出细瘦的手腕和一截小臂，灰色九分毛呢长裤包裹着线条笔直而有力的双腿，脚上一双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乐福鞋。简约，利落，一丝多余的花纹也没有，却硬生生透出一种生勿近的专业气场。

鲍勃显然兴致很高，一只大手习惯地、如同对待熟稔小辈般，在白子妍挺直的右肩拍了拍，哈哈大笑了一声。那爽朗又极具穿透力的声响在整个突然显得有些寂静下来的开放式办公区嗡嗡回。

白子妍被他这力度拍得肩微不可察地下沉了一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波动。“这个数据模型必须……”鲍勃后半句浑厚的话音清晰地飘过来，用的是英文。

“明白，迭代方案的视觉呈现同步更新，下午两点前我确认初稿。”白子妍立刻接上，用的是中文，声音不大，但语调平直清冷，在这背景杂音降低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锐利。她顺手做了个微小的、示意方向动作。

鲍勃很满意地点点，又低声和旁边另一个拿着报告的西装男说了句什么。　　几簇拥着鲍勃和白子妍，步子迈得很大，目标明确地继续向电梯间移动，把那种带着浓烈个风格的信息素气场和由地位带来的无形掌控感一路拖拽过去。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气压推开又聚拢。

顾凛的耳朵里灌满了鲍勃那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和毫不掩饰的气息，但他视线焦点无法移动地跟随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瘦背影。直到他们一行消失在专用电梯那道磨砂玻璃门后，空气中那混合的强势气味也随之被抽走大半，只留下一点淡淡悬浮的尾调。

周围的办公室才像解除暂停键一样，声音又重新汇聚流动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收拾东西准备去午餐的谈声渐渐恢复。顾凛默默地收回视线，喉咙有些发。他没有立刻起身加涌向餐厅的流，而是重新点开了屏幕上那份“项目简报”，光标停留在刚才暂停的地方。

那些冗长的品牌术语和翻译细节，似乎瞬间失去了几分钟前那种令投的魅力，变得枯燥而模糊。他尝试着阅读下一行英文，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总是无法集

中。屏幕上那些“品牌n”“视觉识别延展”“跨文化适应”……每一个词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失去了清晰的意义。

他端起桌上那个印着棱镜的黑色马克杯，才发现是空的，冰凉的瓷杯壁贴着掌心。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一丝雪茄混合着高级古龙水的气味，霸道地盘旋在鼻腔处。

＊＊＊　　＊＊＊　　＊＊＊

地铁车厢摇晃着，灯光在疲惫乘客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地址发、布邮箱 Līx_SBǎ@ＧＭＡＩＬ．ｃＯＭ顾凛靠在冰凉的金属扶杆上，耳机里回着地铁行驶尖锐的摩擦噪音，手机却紧贴着另一只耳朵，母亲刘桂芳的声音如同穿透了时空的暖流，又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兴奋，源源不断灌进来。

“……儿子啊，你是不知道，妈今天去续了医保定点的社区医院，结果一查账户，哎呦喂，今年的报销额度涨了不老少！说是什么新政策，可往年怎么没见这么利索？”

母亲的声音拔高了，“还有你爸，老关节炎那药，进的那个啥……哎，名儿我又忘了！反正就是效果好的那个，上次去医院复查，主任特和气，没开那些没用的检查，还说我们之前拍的片子够用了，复查费省了大几千呢！你说这是不是托了你的福？这都是你和小白处上对象之后，子才敞亮起来的呀！”　　顾凛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最╜新Www.④v④v④v.US发布地铁碾过轨道接缝，一阵更剧烈的抖动，他下意识抓紧扶手稳住身体，对着话筒轻声应和：“嗯，是啊妈，政策好。”

他不需要解释这跟白子妍未必有直接关系，解释只会让母亲不安。满足她这份简单笃定的欣喜，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温柔。

“可不嘛！家小白是什么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那爸妈、那做派！”母亲刘桂芳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需质疑的敬畏和推崇，“你爸回来叨叨不知道多少遍了。江雪阿姨好，会说话，那老柏又神又热，一看就是有身份又仁义的家！你呀，是走了大运！祖宗保佑！千万！千万伺候好了！家闺跟了你，图啥？还不是图你这个贴心靠得住？你可得把捧手心里，别让爸妈跟着心！听见没？”

“知道了，妈……”

顾凛的微笑里染上一点无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