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黑(20)

不自觉地放软放轻，“我……会好好处的。”“处”这个带着北方乡土气息的词，准地戳了他刚刚在“棱镜”办公室里被“项目助理”“数据模型”“品牌n”之类名词撑起的、摇摇欲坠的职业氛围，将他拽回母亲最朴实的叮嘱里。

“光‘知道了’可不行！”

母亲显

然是觉得儿子不够重视她的经验之谈，语气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的焦灼，“男得顶事！得有担当！该低的低，该伏低做小的时候别梗着脖子！想想家闺背后站着啥？啊？能让你沾上边儿就是你的福气！家里帮不了你大忙，可千万别给我出纰漏，丢现眼让家瞧不起！你们小年轻别动不动任耍小脾气！床打架床尾和，多哄着点，凡事顺着点……”

车厢顶部的电子站牌闪烁着下一站的名称——“学府苑东门”。顾凛像得了某种解脱的信号，连忙接：“妈，我到站了！地铁要开门了，特别吵！我下车再……”

“哦哦！行行！那你快下！注意看好东西！晚上记得吃饭！别凑合！” 母亲的声音立刻被担忧覆盖。

“知道了妈，您也注意身体，别总心我。挂了啊。”

顾凛果断地在汹涌的流启动前挂断电话，长长舒了一气。

走出地铁站，特有的、带着清冽汽车尾气和高级香氛的晚风被抛在身后。学府苑街区华灯初上，行道树的叶影在心布置的地灯照下，在平整净的石板路上晃动，晚风吹散白天的燥气，带来一丝秋的凉意。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林荫道，走向那栋米白色石材立面的高档公寓楼。

门厅里温暖安静的光线一如既往，大理石地面光可鉴，倒映着他略显疲倦但步伐尚算轻松的身影。管家坐在角落的前台后，看到他，只抬微微颔首示意，顾凛刷开沉重的单元门，电梯轿厢平稳上升，只有细微的电机嗡鸣。

十五楼座。

钥匙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厚实的胡桃木色大门被推开。

首先扑来的，是房间里弥漫的、几乎凝固的熟悉气味。昂贵的皮革清洁剂、香氛熏蒸系统残余的甜腻花果尾调、以及……更层地、如同这空间基底的、一种混合了雪茄烟余烬的微苦、某种浓烈古龙水留下的辛辣木香、还有那根植于内里、无法根除的醇厚黑雄体味。

顾凛动作没停，径直走进去换上拖鞋。玄关的感应灯光柔和地亮起。

客厅开阔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犹如铺陈开的星河，映照得室内一片沉静的清冷色调。一切都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样整洁、空旷、不真实。他习惯地扫了一眼客厅，目光却在厨房的岛台上停了下来。

那里放着一小截被切割得异常平整、只烧了一半的雪茄烟蒂。银灰色的烟灰缸是冷硬的、棱角分明的现代设计，与那截褐色的、带着粗犷原始气息的烟形成

强烈的视觉反差。

他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打开冰箱。冷气扑面。里面有新鲜的生菜、浆果，还有真空包装的三文鱼，贴着高级进超市的标签——这是江雪阿姨上次来做客时顺手添置、并叮嘱过白子妍的。在靠近冰箱内侧，还有几瓶他前两天买的打折矿泉水。

他拿了一瓶水出来，拧开盖子灌了几。

玄关通往内侧走廊的地板上，一双样式简单的黑色乐福鞋被随意地踢在一边，鞋尖对着不同的方向。白子妍的鞋。只有她会这样毫无顾忌。顾凛的目光扫过那双鞋，抬眼看向通往卧室的走廊处。

他没有开灯，赤脚踩在温润的原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向走廊处走去。　　脚下感受着坚实木的纹路，却感觉地面在浮动。

还没完全走到那间属于他们俩的卧室门，一种富有韵律的撞击声就已经透过门板传来——不是沉闷的响，而是更为清脆、响亮、节奏分明的“啪！啪！啪！”，每一次都带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感，冲击着门外的空气。

紧随其后的，是的声音。

那是断断续续、被某种巨大冲击力碾碎了又强制连缀起来的呻吟。

“啊……嗯……”

音调被拉得很长，像是从喉咙最处被强行挤压出来，带着一种濒临窒息的震颤。接着是被粗地打断，变成一声含混模糊的呜咽。

“呜——”

然后是更急促、更短小的喘息，音节碎裂：“嗯……啊……哈……”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痛苦，只有被彻底点燃、烧灼到无法思考的边缘地带时，才能发出的、纯粹的生理快感的嘶鸣。

顾凛的脚步在距离房门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住了。<>ltxsba@Ｇmail.￠om

门并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窄长的缝隙，暖黄色的灯光如同融化的金水，从那里流淌出来。空气里的气味浓度骤然提升了一个量级，浓烈古龙水与汗蒸腾后更沉浓郁的黑雄体味形成一种令眩晕的气，汹涌地扑面而来。更底层的是白子妍肌肤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