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落堕(9-10)

啡馆。

他当时惊讶地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她只是微微红了脸，垂下眼帘，有

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你之前朋友圈里发过这里的照片，配文说这里的

焦糖玛奇朵和安静氛围是绝配……我，我恰好记住了。”

那一刻，顾初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热烈主动、咄咄的进攻型生。她的靠近，更像是一

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她从不追问他和戴璐璐分手的细节，也从不打探他内心的

暗和挣扎。

当他因为工作的挫败或者对未来的焦虑而绪低落时，她不会像有些生那

样喋喋不休地劝解、分析，或者试图强行灌输“正能量”。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他

对面，不多言语，任由

他发呆、沉默，或者偶尔吐出几句语无伦次的抱怨。

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她会默默地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热茶，或者分享一

个她最近看到的、能让会心一笑的有趣段子。

她的关怀，不带任何侵略，不附加任何条件，像春里最和煦的风，像山

间最清澈的泉，一点点地，融化着他内心那些因为过往伤害而凝结起来的坚冰。

一开始，顾初是犹豫的，甚至可以说是抗拒的。刚刚从那场如同龙卷风般激

烈、最终却两败俱伤的恋中脱身的他，对“重新开始”这件事，心里充满了本

能的防备和的疲惫。

他害怕再一次陷那种不可控的感纠缠，害怕再一次因为自己的问题而伤

害到别，更害怕自己这颗千疮百孔、尚未完全痊愈的心，会辜负和拖累眼前这

个美好得近乎不真实的孩。

可程甜，似乎完全看透了他的顾虑和挣扎。她没有要求他立刻做出任何承诺，

也没有试图扮演一个“拯救者”或“治愈者”的角色。她只是……一直都在那里。

像一湾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无比厚宽广的湖水，默默地、温柔地接纳着他偶尔

泛起的所有负面绪和不堪的波澜，从不评判，也从不索取。

三个月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五晚上。他们一起吃完晚饭，像往常一样，

沿着金牛湖边慢慢散步，一路聊着天，直到走到他家楼下。

晚风轻拂，带着湖水的湿润气息和植物的清香，轻轻吹起了她额前的一缕碎

发。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她停下脚步，微微仰起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夜

色中亮得惊，里面仿佛盛满了星光，也盛满了某种再也无法掩饰的、沉甸甸的

意。

顾初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所有的犹豫和防

备，瞬间土崩瓦解。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准确地捕捉到了她微凉柔软的

嘴唇。

那个吻，起初是试探的，温柔而缠绵。然后，在彼此加速的心跳和逐渐升

温的呼吸中，变得越来越，越来越投。

他们，就这样，在一个没有任何刻意安排、没有任何戏剧宣言的普通夜晚，

在路灯和晚风的见证下，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程甜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奢侈的安稳感——那不是戴璐璐所代表的

那种、足以将瞬间点燃、却也可能随时将焚毁的激火焰；而是一种更沉、

更持久的温暖，像一湾可以让他卸下所有沉重盔甲、安心停靠、舔舐伤的、永

恒不变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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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

“没什么。”顾初再次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试图将那些如同鬼魅般纠

缠不休的、关于过去和现在的混思绪，都强行揉碎，压进意识的最处。他努

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轻松，“李博那家伙……大半

夜发神经。”

程甜没有追问。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拥有

某种悉心的力量。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问，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有一

种了然于心的平静，和一种近乎无限的、轻柔的包容。

她再次轻轻地向他靠过来，将温热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略显冰凉的肩膀上，像

一只找准了最舒适位置的小猫，心安理得地、带着全然的信赖，轻轻蹭了蹭他的

颈窝。她身上那淡淡的、属于夜晚和睡眠的体温，以及发间那缕若有若无的栀

子花清香，像一层无形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