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春秋绘(第一卷9-10)

许叔许婶且放宽心，无需与这等计较。”

许大叔连连点：“慕小子说得在理，俺们乡下，也不怕他们笑话。”

天边鸦背，夕阳回，染半边天际。

宁良携得三枚房牌，匆匆进来：“已经安排妥当，就在前街的念忆客栈，三间上房，窗明几净，临街而居。"

随后他又略显踌躇：“只是…客栈住着不少外乡

，我担心阿牛小哥的肤色，恐怕会引侧目。”

许大叔面色一沉：“又是因为阿牛的黑皮?”

宁良为难地点：“言可畏啊！若诸位不嫌弃，阿牛小哥可住在舍下，与犬同住。虽是初识，却不忍见他受委屈。”

慕廉刚要开，许婶却抢先道：“不必了！阿牛跟我们住！谁敢说三道四，看我不撕烂他的狗嘴！老娘虽是乡下，却也不是好惹的！”

那语气之烈，连阿牛都吓了一跳。

许大叔尴尬地呵呵笑道：“我这婆娘就这脾气，见不得孩子受委屈。多谢宁掌柜好意，只是阿牛这孩子胆小，睡不惯生地方，还是跟我们住一处安心些。”

宁良见状，不再多言，点应下。

一行起身欲走，许婶却忽然拉住慕廉的衣袖，娇声道：“廉哥儿，你这铺面真好，就是…那茅厕在哪里?莫教我等会儿找不着路。"

慕廉指了指后院一角：“在那边，不大却净。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许婶点点。

这一夜，慕廉并未随许婶一行前往客栈投宿。

药卷在油灯下被慕廉一页页翻过。

其中一条尤为醒目：心病重者，画出所惧焚为灰，而后焚之。如此反复，恐惧渐消。

这便是了。

治疗宁清婉的法子，他已心中有数。

夜了，少年吹灭油灯

……

开封城西角有家老梁记客栈。

二楼临街的客房内，油灯芯子出三两火星，照见个黝黑少年支着腮帮子，半边身子探出窗棂。

“憨娃子儿看啥呢？天上掉下个金娃娃来啦？” 身后忽然传来许兰笑问。

被褥堆里传来闷雷似的鼾声——许大郎四仰八叉占了大半张床。

阿牛脊梁骨抖得像筛糠，喉挤出个呜咽。

许婶心猛地一抽，又缓步走近两步。蹲身时，布满薄茧的的掌悬在半空，最后轻轻落在少年弓起的脊上，语气软了下来：“是不是白里被那帮遭瘟的骂你黑炭了？那些公子哥儿嘴里嚼的都是粪蛋子，心肝比烂菜叶还馊！”

说着从怀里掏出块黢黑麦芽糖，硬塞进阿牛掌心：“赶明儿婶子去后厨借把菜刀，谁再敢呲牙，咱把他门牙撬下来当响炮玩儿！”

小黑娃儿突然转，许兰这才看清他脸上横七竖八的泪沟子：“哎哟我的祖宗！"许兰手忙脚用夹袄角去揭，粗麻布蹭得少年脸颊发红，"五六的大小伙子了

，哭得比村二丫还埋汰...”

话音未落，阿牛泥鳅般滑进被窝，把许大郎挤得咕咚一声栽下床沿。

“他先板板...”许大郎迷瞪着眼骂了半句，翻身又打起震天响的呼噜。

阿牛从被窝里伸出黑黝黝的胳膊：“婶子快来暖脚！”少年咧出白生生的牙，泪痕早叫夜风吹成了盐碱地。

许兰作势要拧他耳朵：“小猢狲反了天！”却顺势钻进被角，冰凉脚底板故意蹭过少年小腿肚。阿牛嘎嘎笑作一团，黑皮与农糙肤叠在一处，倒像老陶罐挨着晒裂的泥菩萨。

许大郎鼾声突然断了半拍——有条老檀杖似的物事横亘在被间，硬生生压出个窝子。

“要死...”许婶慌忙扯被角遮掩。

那黑沉沉的长物原是阿牛的大黑棍，大黑棍正抵在她丰腴腿弯，倒似大黑龙盘着山酣眠。

灶灰味儿混着少年特有的汗酸，从被窝缝隙里往外窜。

“小祖宗莫拱！”

那根黑铁棍穗扫过许婶腰眼，惊起肌粟。

“明非把这劳什子锁柴房...”许婶后半截狠话化在夜风里，裂脚跟抵着少年腰窝，被角里漏出许婶压着嗓门的嗔骂：“...小猢狲睡觉也不安生！”

更漏子将尽时，老梁记客栈二楼许大郎鼾声陡然拔高，值夜伙计抬望。

“吱呀...”

翻身时旧木床惨叫，

“作死的...”

许婶半声嗔骂被锦被吞了尾音。

阿牛蜷成个虾米，喉滚出幼兽般的呜咽。许婶的粗布袜不知何时褪到了脚踝，露出裂的脚后跟。

“再动抽你！” 农从牙缝里挤出半句狠话，被猛然掀起个陡峭的峰峦。

残烛出个灯花，被角漏出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