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玉(37-51)

他的胳膊反折至后背，他顿地失去重心，跪倒在地，脸颊袭来疾风，他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可拳并未落下，正正好好停在他眼前。

大庭广众之下，打是要抓去见官的，尤其还是在皇城里，她强压戾气，收回拳。

打手受此大辱，恼羞成怒，“小婆娘！找死！”

他挥拳袭击，哥哥拦住了，她拉着面纱和异域子趁逃跑，哥哥断后，兄妹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面纱身体羸弱，跑了没几步已是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摔倒。她二话不说蹲下身，在两诧异的目光中，直接将背起。

“好孩子……放下吧……会连累你的……”虚弱劝道。

“无妨，抓稳了。”她跑得更快了，哥哥也追上来了。

身后打手的怒吼被远远甩开，消散在烈的热里。四避开大道，跑到郊外一处僻静河边才敢停下来。

兄妹俩经过多年磨炼，体力异于常，即使背着跑上几里地，她也不觉得疲累，只是热红了脸，满大汗。反观况急转直下，被放下时已无力站立，捂着腹部蜷缩在地，脸色煞白，压抑着痛苦呻吟。

异域子见状，

立即拿出针包，为施针治疗。

子沉稳老练的技法已在回春堂见识过一次，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她通医术，且造诣高。

兄妹俩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守着。她捧起河水大大喝起来，虽然解渴，但不过瘾，身体仍然热得很。她直接将扎进水里，浸在奔流的清凉里，待憋不住气时才猛地抬起。

“呼——”

她畅快地吐出一长气，顿觉神清气爽，那双眼眸更显清亮有神，哥哥自然地为她擦脸。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开掩面的发，本就松动的面纱随之掉落，卷到她脚边。她拾起望过去，爬满狰狞疤痕的半张脸映眼中。哥哥不由得骇异，她也愣住了，脸上有伤在她意料之中，不曾想，如此触目惊心。

异域子专注施针，心无旁骛，她才敢更为仔细地瞧着，明晃晃的阳光下，一切无所遁形，异域子耳后一道极不起眼的细痕解开她的疑惑。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对两的身份更加好奇。

第四十四章 韫宁

一切平静下来，唯有河水潺潺流淌。

恢复过来的惊觉面纱不见，顾不得身子虚弱，欲要起身去寻，异域子眼疾手快地按住，“我来找。”

她立即递过去，什么都没说。

这是别的秘密，一旦戳了，损不利己。

局促地将面纱戴上：“谢谢……”

异域子心存警惕，开问道：“为什么救我们？”

“看不惯欺负罢了。”

她清楚初来长安理应谨小慎微，独善其身，但她不后悔出手相救，看不惯只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权衡利弊。

这两个身份神秘的不简单，或许能为她带来什么。

这一辈子若想成就大事，少不了贵相助，倘若没有，那便去寻找，凡事皆有出路。

异域子没再说什么，默默整理针包。

见兄妹俩年纪不大，不禁问道：“你们的家呢？”

“村里发大水，都死了，只剩下我和我哥哥了。”

哥哥移目看去，只见她垂着眼眸继续道：“原是来长安投奔远房亲戚，但亲戚……不肯收留我们。”

平静的语调无波无澜，却令心酸涩，听上去极为真实。

哥哥收回目光，沉默不语，眼睫隐隐颤动。

轻轻叹息，眼神如菩萨般悲悯，“你们多大了？”

她回答：“十六。”

异域子闻声，收针的手顿住了，怔怔地呢喃：“十六……”

两的异样反应，她尽收眼底。

她不由得暗暗推测：或许曾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同的孩子，只是死于非命，看她脸上的疤痕似烧伤留下的，孩子大抵死于大火之中，丧子之痛与毁容之伤对她打击很大，想必身心饱受折磨。

她不免感到心疼。

异域子沉沉叹气，似无奈，似幽怨。

“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还是要着眼于未来。”

这话像对兄妹俩说的，又像对说的。

回过神，抹掉眼泪，对眼前的兄妹俩更感亲切。

“我姓陆，名月溪，可以唤我陆姨。”

“真好听的名字。”她夸赞道。

“是出自一首词。”陆月溪眉眼低垂，“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她听不懂，只觉很有意。

异域子收起针包，只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