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侃侃析时局 窃窃觊神器

茂道，“阿兄以为，朕言对不？”

蒲茂低不语。

正如蒲长生所说，蒲茂的确是他们中的一个异类，从小喜看唐的书，还求着他父亲给他找了几个唐的儒生作老师，好学不倦。

左近诸臣都把酒爵举起，纷纷嚷叫“赖父祖们的英明，使咱们得享今富贵！”轰然俱饮。

“阿兄，觉得朕说得不对么？”

“咱们的父祖固然英明，所谓富贵，却未必能言今得享。”

“哦？此话怎讲？”

蒲茂起身，挺立顾盼蒲长生等，朗声说道“天下崩，近百年了，海内鼎沸依旧。我大秦虽有山河为固，但放眼天下，东边的伪魏牧六夷百万，畜唐耕稼，粮资既丰，铁骑善战无前；遗唐在江左，尽管命悬一线，可作为唐的号召，犹自保不失。此二敌，可谓强。於此之外，我国以南又有蜀，以西又有冉兴与定西，此数者固皆小贼，也不容轻视，均有强兵。”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确定蒲长生在认真倾听自己后，意气昂扬，继续说道，“‘逆水行舟’，此民谚也，国亦如是！若仅凭赖山河的险要，故步为封，臣恐今之富贵，转眼就会烟消云散。於今之策，臣茂以为，陛下当承父祖余烈，奋吾族锐勇，尽群臣以勠力，麾将士以并前，进以致不世之伟功！只有这样，才不仅能保富贵不失，且才是真正的王者作为啊！”

蒲茂眼睛不大，说这些话时却闪出神采，使他整个都奕奕生辉了。

蒲长生坐直了身子，说道“阿兄所言固是。然此不世的伟功，朕该怎么获取呢？”

蒲茂回答说道“陇地的令狐氏，叔侄相残，令狐奉於月前兴兵造反，以下篡上，虽然成功，臣茂料之，其国中现下肯定心惶惶，此我大秦用兵之机也！”

蒲长生说道“奈何东有强魏，只怕不好贸然地兴兵击陇吧。”

秦国处在魏国和定西国的中间，如果举兵向陇，东边的魏国确是极有可能会趁机来攻。

“伪魏的逆酋年岁已迈，臣闻其伪天柱大将军贺浑邪拥兵自重，有不臣心，虽然其国内的大尚未生，而猜隙已存。君臣不和，他们哪里会有余力对外？臣茂料它，必无能犯我。”

“哦？”

“陇地内，而伪魏不和。陛下，臣茂以为，这是天命垂青於我秦了啊！”

蒲长生酒意醒了小半，说道“是么？”

“陛下如在此时举兵西进，先取陇地，挟胜之威，再收冉兴；冉兴是吾族的祖地，陇产良马；如此，即可收冉兴之锐卒，取陇上之良马，为陛下所用。兴、陇已克，西顾无忧，声势大涨，便可以关中为真正的基业，秣马厉兵，静候伪魏生变，然后伐之，就能成就不世的伟功了！”

冉兴是蒲茂一族的祖地，随着的繁衍，有些主动迁去了外地，有些则是在唐於此地开郡设县后，被唐强制迁出的。蒲茂他们的种落迁出的很早，是主动迁出的。

蒲长生听得心动神驰，站起来，拿起放在身边的剑，猛地拔出，把边儿上的唐宫们吓得花容变色，软倒在地，埋首不敢看。

蒲长生摇摇晃晃地走到蒲茂的食案前，挥舞砍，叫道“父祖们已经为吾族成就了霸王之业，那么这天下之业，就由朕来完成罢！”说着，状似威猛地向旁挺剑虚刺，回手下斫，砍裂了食案的边缘。

蒲茂离席，撩衣下拜，说道“今方春，陇地值内后，青黄不接，军民乏粮，用兵之时也。臣茂不才，敢请陛下给步骑万，乞为陛下竭忠效勇，饮马陇上，回克冉兴。”

蒲长生大喜，由着酒意正要答允，旁边一起身说道“云阳王壮志可嘉。然近年内，国内的唐儿小有异动，杂夷亦有不驯，臣意今当抚镇国内为要，不可妄兴戈於外。”

云阳王是蒲茂的封爵。

说话之是秦国的丞相蒲光。

蒲光既是国相，也是蒲长生的从父，蒲长生很听他的话。他既然不赞成，蒲长生只能遗憾地拒绝蒲茂的请求，说道“相父既然以为不可，阿兄，那你就且容些时月。待朕把那些不老实的唐儿、夷虏杀净了，再给你壮行，亲自送你西去，为朕开疆拓土。”

蒲茂按下失望，跪拜称诺。

酒宴直到夜半方才散了，蒲长生回去后宫。诸臣自散。

蒲茂离了宫，命车还家。

不知何时，夜色沉重了起来，云朵积布，渐大的风吹动车的帘幕，飒飒生响。

蒲茂虽在车内，亦觉湿气弥漫，要下雨了。

皇宫在城南，王公贵戚们的住宅也多在城南，离皇宫不远。不多时，他便回到了府上。

了后宅，蒲茂刚在室内坐下，一从外扣门进来。

看到他进来，蒲茂连忙起身，说道“孟师怎尚未眠？”

此名叫孟朗，是个唐，本沿海的莱州氏，寓居在秦，是蒲茂少年时的老师之一，有大才，极得蒲茂的戴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