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0 走避是非

京兆府的全责了？

尽管心中吐槽，可大将军这么说也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思路，最起码应付过当下府前的哗闹。

很快，京兆府内郡吏鱼贯行出，直接以当众行凶为名，将伏氏家全都收捕系府内。而那些围观者们也都不能幸免，李充正恼怒他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以协同问究的名义，将至今还赖在府前大街不走的围观时流俱都“请”府内。

而之后的事证明，李充还是小觑了大将军这种不立是非之内的智慧，他这里刚刚将一众等收押妥当，旋即便得知胜武军府，护卫着大将军转往长安旧城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言是不愿打扰京兆刑令事务，算是将这个烂摊子彻底丢给了李充。

不过李充抱怨归抱怨，他心里也明白大将军所以避嫌倒不是真的怕麻烦，而是其身份太敏感，稍作表态都要被过分的解读，不免会读出许多扭曲原意的意思来。

家部曲、氐羌胡众、乡伦刑令等等，这都是时下非常敏感的问题，这种事本就不该由大将军出面去处理，否则要他们这些执掌政令、刑法的守牧之臣又有何用？

虽然在这件事当中，大将军始终没有露面，但其正在长安甚至事发时就在一墙之隔的府邸之内，哪怕事后避嫌搬离京兆府，但这样一件内涵如此丰富的事还是广泛的引起了一众京兆时流的讨论，一时间风甚至盖过了大将军西巡这件事。

伏洪此前打算借势沈家，以大将军家自居，狐假虎威以改变部族的生存环境，后续的目标暂且不论，最起码前一个目标算是达成了。

目下整个长安周边，街巷尾乃至于郊野村邑，俱都不乏时流讨论这一件事。一旦参与的多了，细节方面正确与否便也就显得不再重要。尽管大将军还未表态伏氏究竟是不是他家，但在相传之中，这已经成了一个确凿事实。

但就算是这样，伏家也很难因此而借势受惠，因为他整个部族所有重要族几乎都被监押在京兆府狱舍中，在这案件审定之前，是别想再出来招摇过市了。

京兆郡府内虽然就此立案，但也并没有即刻审断，尽管外间风声议论甚多，但这件事在府内事务中却排得非常靠后，眼下最重要还是大将军西巡各项事宜。

这件事也显示出三辅各级官署行政力之强，绝不受扰于时论风议如何，外界哪怕再喧哗，各种即定事务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沈哲子所以西巡，也绝不是静极思动、单纯的游览关中风物，关陇之内各种军政制度因为他的到来，都将要有一个触及到根本的改变。原本一些因陋就简的权宜安排，也因为大将军此刻坐镇关中而得以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统一纳正轨中来。

因是乡野街巷的各种议论，也因为关中各郡县内频频公布的政令改革而渐渐转向。关中这些时流们，也越来越从方方面面感受到行台规章制度的严谨，对于沈大将军出成宪、言出法从的强大权威有了一个更加刻的了解。

行台旧年为了能够让关中尽快步正轨，虽然整体上偏于强硬，但在细节方面对这些关中乡宗也都不乏让步妥协。

可是随着行台在关中的统治越来越牢固，特别是随着沈大将军的到来，各种制度细节的充实，以往许多法外模棱两可的余地也都越来越少，而那些势大乡宗们所能享有的特权自然也都一步步被收取回去。

所以很快，这些乡宗也都无暇再去关注氐伏氏的事务，开始各自忧愁不已。

但就算他们对此有什么抵触，也根本就无计可施，一方面是行台郡县各级官署的政令统摄直接下及乡社，另一方面目下行台最锐的四军可以说是毕集关中，而且乡野各种闲散武装俱都被整合各地军府，谁敢在此刻炸毛骚，那真是嫌命长找刺激。

因此目下摆在关中这些时流面前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之后大将军宴请关陇时流乡贤的时候，将诸多愁困倾诉出来，希望大将军能够稍顾乡，勒令于缓。